清洗,酒精消毒,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方驰才把手指还给了孙问渠。 “哎,”孙问渠捧着已经发麻了的手往沙发上一倒,“你比耗子能折腾多了。” “睡吧,”方驰看了看手机,“还一个小时就得起床了,赶最早一班车。” “哦。”孙问渠应了一声,拉过沙发上的小被子往身上一盖,翻了个身脸冲里闭上了眼睛。 方驰站在沙发旁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睡这儿?” “不然呢,”孙问渠捂在被子里说,“我再上去喂耗子么?” “那我上去睡。”方驰想拿自己的铺盖,但被子枕头全被孙问渠占了,他只好转身往楼上走。 “哎你说,”孙问渠支起脑袋,“耗子会不会下来咬我?” “你有那么好吃么?”方驰有点儿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那谁知道呢,”孙问渠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感觉我挺嫩的。” 方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吹了声口哨,没等孙问渠反应过来,小子已经顶开客厅的门跑了进来,摇着尾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干嘛呢?”孙问渠吓得差点儿坐了起来。 “小子趴好,”方驰指了指地面,小子立马趴在了沙发前,方驰看了一眼孙问渠,“睡吧,晚安。” 方驰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 这间房他从小住到大,每次一进屋子,就会觉得一阵踏实,一切都是他熟悉的,他往床上一扑,每一件家具,每一条划痕,甚至是气息……香喷喷的? 他撑起胳膊,扯过被子闻了闻,打了个喷嚏。 这是孙问渠身上的味道,靠近就会闻到,不是香水,而是……椰奶味儿。 方驰叹了口气,一个奔三的老男人,每天用椰奶味儿沐浴露洗澡。 他从床上下来坐到了书桌前,从扔在墙的包里翻了半天翻了张化学卷子出来。 他挺困的,但还有一小时就得起床,以他睡觉的功力,一小时以后他根本起不来,与其挣扎在起与不起不起还是得起的痛苦中,不如不睡了。 他把卷子铺开放在桌上,看到了孙问渠画在桌角的画,小子和爷爷奶奶,都是很可爱的大头小身体,圆圆的,他伸手摸了摸,想起了孙问渠拉二胡时按在弦上的修长手指。 “我感觉我挺嫩的。” 方驰皱眉着啧了一声,低头开始做卷子。 化学真挺烦人的,方驰每次打开化学卷子就有种还是去睡觉吧的冲动。 咬牙跳着题做了半天感觉也没写出来多少。 他叹了口气,趴到桌上,看着桌角的画发呆,笔叼在嘴里,一下下地在卷子上点着。 门外的天台上突然转来轻轻地一声拉椅子的声音,方驰吐掉笔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 孙问渠刚裹好被子坐到椅子上,小子趴在他脚边。 方驰有些莫名其妙地打开了门:“你怎么又不睡了?” “你家的美女狗,”孙问渠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地上的小子,“睡觉磨牙打呼噜带吧唧嘴爷们儿范儿十足,睡个屁啊。” “有吗?”方驰想了想,“你是不是睡眠浅啊?” “大概吧,”孙问渠说,“也不一定,九浅一深主要看心情……” 方驰哐地一声关上了门,坐回了书桌前,听着孙问渠在天台上笑了半天。 对着卷子上的题发了半天愣,他叹了口气又站起来打开了门:“你要不睡就回屋待着,感冒了怎么办。” “谢谢。”孙问渠裹着被子站起来从他身边挤进了屋子里,小子也忙不迭地跟了进来,钻到书桌下趴好了。 方驰沉默着关上门,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做题呢?”孙问渠看到了他桌上的卷子,凑过去看着。 “嗯。”方驰应了一声。 “用已知浓度的硫酸酸化的哒哒哒哒溶液,滴定哒哒哒溶液,完成下列离子方程式,”孙问渠小声念着题,“完成下列离子方程式……这个你不会做?” “……哒哒哒哒是什么玩意儿。”方驰无奈地问。 “分子式呗,懒得念了,”孙问渠说,“哒哒加哒哒哒加什么……” “你想就做就吧,”方驰打断他,“别念了。” 孙问渠没再说话,拿过他的笔趴到桌上。 方驰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继续发愣。 过了一会儿孙问渠把笔一扔,站了起来:“哎我为什么要帮你写卷子?” “我哪知道,”方驰过去推开他坐下了,发现孙问渠已经写了好几题,也不知道写对了还是错了,“你……还记得这些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