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粒饱满,禾株健壮,一望便知收成极好,可能数倍于其他地方的良田;有的则稀稀疏疏,半死不活,谷穗干瘪,很可能颗粒无收。 不同的地块前,各插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两个地名,有的是大秦境内的州府名称,有的是番外之地的地名。 秦暄想了想,猜测道:“那牌子上写的,是种子的来源?” 李金成道:“正是!” 秦暄问:“那写了两个地名的呢?何解?” 提到这个,李金成有点儿兴奋道:“那是不同地域的同种粮食种在一起后,结出来的种子再种下去后长出来的庄稼。殿下有所不知,这粮种也和良马一般,高产种和高产种相配,便有可能优中选优,得到更高产的种子。小人初初听郡主提起这种选育粮种的方法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试着种了两年后,便选出了好几种良种,同样的田地上,亩产量是咱们大秦现在种的粮食的数倍之高。若是能把这些高产粮种推广开来的话,恐怕会活人无数。” 秦暄相信李金成的话。 他上辈子当上皇帝后,李金成便向朝廷进献了大批的高产粮种。 这些种子推广开来后,大秦的粮食年产量猛增。秦暄在位时期其实没少用兵,但国库却一直充盈,与这些新种子的推广关系匪浅。 但这些种子究竟是怎么来的,李金成只说是意外发现的,根本没提萧蕴还跟这件事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去看萧蕴,在心中暗暗猜测,上辈子的李金成,恐怕从头到尾都是萧蕴的人。那么,李金成向朝廷进献粮种,应该也是萧蕴的意思。 呵,那是给他的逃婚补偿金吗? 上辈子,萧蕴瞒着自己的事情可真多。 萧蕴被秦暄看得心里发毛,插言道:“这法子是我……偶然从书中看来的,成与不成都是未知之数,只是觉得比较有意思,就暂且试上一试。” 停了停,又补充道,“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此选出来的种子,种上几茬后,说不定又退化回去了,反正得不断的试种,找到能稳定遗传……咳,就是产量稳定的,若是十年后能有成果,就算我们撞上大运了。而且,大秦疆域辽阔,不同的地方水土迥异,种田也得因地适宜,距离大面积推开……还有七十万八千里的路要走呢!” 这其实就是简单的杂交育种,但萧蕴上辈子学的东西有限,只限皮毛。她在田庄里折腾这些,存了赌一赌的心,能有结果自然好,若是什么都得不到,就当花钱满足好奇心了。 秦暄没追究萧蕴那些奇怪想法的来源,他在心里算了算,其实用不了十年,就做出了成果。按照前生的轨迹,五年后,这些高产粮食就在燕陵一地大面积种植了,那时候,燕陵这个曾经的不毛之地,已经变成了安北的粮仓,不仅能满足萧湛麾下安北军的粮草所需,还能大量转运到其他州府。 他抬眼打量了一遍这个田庄,仅仅种了几圈桑树草草定界,没有院墙,也没有护卫,就连庄子上的这些管事,似乎也是草草拼凑出来的,谁也不知道究竟可靠不可靠。 左右了大秦之后局势的一件大事,居然就是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的。 秦暄瞧了一眼李金成,道:“民以食为天,你们在这个田庄上折腾出的东西,若能成,堪称功德无量。不过,你们这事儿做得太草率了,一点儿保守秘密的措施都瞧不见,若是被有心人传扬出去,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金成辩解道:“五殿下,小人可以保证,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都是可靠之人,不会在外面乱说话。这里的管事自不必说,都与主家签下了死契,对郡主忠心耿耿;负责种田的佃户均是从前几年涌进帝都的流民中挑选出来的擅长农事之人,身家性命皆在郡主身上,不可能背叛……” “你也算是有心了!”秦暄打断了李金成的话,“不过,这些还不够,你能保证庄子里的人不对外乱说话,能保证外面的人不会闯进来吗?就周围的那几行桑树,防君子,不防小人。” 萧蕴不以为然道:“这就是个普通农庄,谁会无缘无故地查探我们的底细?再说了,这件事的前景虽然很诱人,但最后多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做不出来,花点儿钱就算了,没必要当成军械库一样警戒。” 秦暄意外道:“你并不看好这件事的前景?” 萧蕴点了点头:“其实,这种事情的成功率跟赌博差不多,只要花上些时间,砸上些银钱,不至于什么都做不出来,却也不太可能一举改变一切。” 说到底,她只知道一点儿理论皮毛,能调用的人手,是一群纯粹的古代土著。 选育粮种这种事情,耗时特别长,中间变数无数,就是在上辈子都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何况是在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古代? 秦暄笑笑,道:“我倒是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晏晏,你可愿意把这里的大管事借我一用?”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