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南的时候,她也只是偶然在浴场收银台处,看到院子里一个面容姣好但脸色苍白的女人安静地经过,不曾问候过。 当时楼祁的母亲状态很不好,刻板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眼神定定望着一个方向,不眨眼睛。 而此刻的她看着心情不错,状态平常,比起过往精神好了不少。 她眼睛亮亮的,双手攥在小腹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左手,从大拇指到小拇指,一根一根用力地捏过去,循环往复。 因为生过病,她总是很自卑,担心楼祁的恋人会瞧不起自己,影响楼祁的感情。 苏青杳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楼母的五官,愣了愣。楼母少说也年近五十了,可是现在依旧身材玲珑,凹凸有致,皮肤光滑紧致,看得出来楼祁的眉眼完美继承了母亲,让人惊艳。 或许是性格使然,她身上有着微妙的,介于成熟女性和少女之间的平衡感。既天真,又沧桑。 楼祁提过他的母亲,在高知家庭长大,家境富裕,从小到大都泡在蜜罐子里,像象牙塔里的公主,不识人间疾苦。 她舞蹈学校毕业后就去北京进入了舞团,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就是和楼威。 天真的公主以为自己遇到了英俊的王子,对楼威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待地等着爱她的王子娶她回家,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决绝的背叛。 抛妻弃子,这让她曾经所信仰的世界坍塌。 她天生性格敏感脆弱,所以生下楼祁没有多久,她就生病了。 病得很严重。最严重的时候,小小的楼祁身上也是遍体鳞伤。 楼祁轻描淡写,语气平和:“她狂躁的时候,什么都干,砸东西,打我,自残,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我外婆就将她锁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抱着我哭,说‘阿祁乖,现在的妈妈不是妈妈,阿祁要原谅妈妈。’” 当时的小楼祁很奇怪,身体明明很痛,但他并没有哭,只是眨眨眼问:“那妈妈去哪里了?” 外婆红着眼睛,揉着小楼祁乌黑浓密的短发,轻声回答:“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苏青杳的记忆里没有感受过母爱,她很喜欢楼母,和苏青杳聊了几分钟后,楼母也放松了下来,没有先前那么紧张。 楼母眼神温柔,仔细地在苏青杳的脸上,用眼神一点一点描绘过去。 “我可以叫你小蝉吗?”她声音温柔,小心翼翼。 苏青杳用力点头:“当然可以,阿姨您随意。” 楼母垂眸一笑,长长谈了一声气:“好。小蝉啊,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见你了。” 她声音里有着温和的力量,像属于母亲的温柔大掌轻轻安抚在头上,哼着摇篮曲。 “在永南的时候,阿祁就跟我说,等我病好了,他带喜欢的女孩儿给我瞧瞧,我一定也会喜欢的。”楼母说着,眼睛笑成了月牙弯,轻轻笑出声,“结果那傻孩子,把事情都搞砸了,害我等了这么多年。” 楼祁在玄关口听见模糊不清的聊天声,快步走过来,嘟囔:“妈,你别瞎说。” 苏青杳抬头看他,他的耳廓红透了,见苏青杳一双清亮的眼疑惑地盯着自己,楼祁别开眼摸摸鼻子,心虚道:“我当时可没说过这话。” “啧,臭孩子还害羞了。”楼母嗔怪,随即握着苏青杳的手笑道,“楼祁平时可不这样,只有遇到你的事才这么害羞,都不像他自己了。” 苏青杳点头应声,斜睨了楼祁一眼。 害羞吗?她可不觉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