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吧,就是好奇心重,加之困得意识模糊,嘴巴一快:“纪琛,他们都说你在府里养女鬼是不是真的?” “……”快步行走的纪琛脚步一顿,回头以一种“你的智商被狗了吃吗”的眼神鄙夷了我一眼,正当我被他鄙夷得自惭形秽时他突然诡谲一笑,“是啊,养女鬼,还是个艳鬼呢。” “……”虽然我很想继续问他是男艳鬼还是女艳鬼呢,但他危险的眼神明显让我意识到此时闭嘴方是上上之策。 纪琛的府邸从外边看着不大,但内里着实深邃莫测,糊糊涂涂转了近一炷香的时候,他携我停在一处半月门外,牌匾上书——“饴糖居”。 我似有所悟,眨巴眨巴眼看他。 纪琛面上微红,咳了声斜眼睨我:“我爱吃饴糖,不行吗?” 那一句不行吗说得太过理直气壮,让我想浮想联翩一下都蓦地被梗在喉咙口,跨进去前我仍不死心对他道:“皇叔,你都啃过我了……” “闭嘴!”耳尖都红得透彻的纪琛粗鲁地将我一把推了进去,“热水汤浴已备下,汤是药汤对你身体有利无害,换洗衣物业已备好,待会我再来找你。” “那你去哪儿呀?!”趴着门边的我高声喊道。 兀自离去的他似乎小小地踉跄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恼怒回道:“沐浴更衣!” 他也要沐浴更衣?真是个矫情的老男人,我抱着玩偶嘀嘀咕咕进了屋子。 铺了地龙的屋中热气腾腾,混合着桐油的浓浓药味满满充盈其中,我小心地将木偶一个个放好,左看这个喜欢,右看那个也喜欢,摸了好久才恋恋不舍放下入了内室。手脚并用爬进浴桶,刚要躺下眼角忽而瞥到角落里一道寂然伫立的身影,我一个激灵大叫道:“谁?!” 惊叫之后那人竟是不慌不乱,浑然不动。紧张地对峙了半晌,不禁心生疑窦,再三确认他毫无动静之后慢慢地靠近过去,趴在桶边凝目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险些吓得魂飞魄散,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张似笑非笑的惨白脸庞,修眉、娇眼、俏鼻及嫣红微嘟的双唇…… 我以为是幅画像,大着胆子湿淋淋走过去时才发现竟是具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偶。制作者手艺实在巧夺天工,一眼望去几乎以为是个活生生的大姑娘站在面前。许是想到了自己这具半活不死的身体,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一颗心蓦地放了下来,还好,没有温度。 只不过,这张脸,我观摩再三,越看越是眼熟。看着看着我忍不住抬起手慢慢地顺着自己的眉骨一寸寸地往下摸去,冷风吹过,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纪糖,你是洗澡呢还是煮汤呢?这么久也没个动静!”纪琛不满地敲了敲窗棂。 我倏地拉开了窗户,已经换了身便服的他微微一愕,我说:“你进来!” 他的视线落到我胡乱掩起的衣襟上,神色不太自然地挪开,嘴上不情愿的“这么大的人洗个澡还要人帮”,手脚却是半分不含糊地推门而入,特别正人君子道,“我刚打理干净,为免弄湿了衣裳,先脱了外衣……” 在看到被我推出来的木偶后他的话戛然而止,我从没见过他的脸上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一面,如同瞒着大人的孩子终于被发现自己做错的事。但顷刻之间那份慌乱被他强自按捺下去,但也彻底坐实了我心中一直怀疑的某件事。 “是你制作我现在这个身体?”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纪琛,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事?” “这样的我,究竟还有多少个??” 拼着最后一点理智,我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从离开西山县到帝都这么长的日子里,我从未如此接近崩溃这两个字。我知道我的死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也知道这背后必然牵扯到无数错综复杂的关联,只是我没有想到在我努力找回过去,努力相信这个带我回到皇宫的男人彻头彻尾地瞒着我所有的真相。我的彷徨,我的不安,我日日的战战兢兢在他眼中是不是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笑话? 纪琛的神情已是彻底地平静下来,他定定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