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青姓何,是来自江南小镇的姑娘,是个温柔得没有脾气的姑娘。 何凉青问她,声音软软糯糯:“梦到过什么?” “炎泓帝哭的样子。”放映厅里的人渐渐散场,她靠墙坐着,目光还留在投影的幕布上,望着剧照里的炎泓帝,这场电影如梦一场,醒来,她怅然若失,“我梦见他站在尧关的城墙上,一个人站在那里哭。” 何凉青轻轻握她的手:“或许你和这部电影有缘,你看,你和定西将军一样,也叫阿禾。” 她叫萧荆禾,父亲姓萧,母亲姓荆,外祖父取名单字禾,除却已逝的母亲与外祖父,只有何凉青唤她阿禾。 她擦掉脸上的泪,对何凉青说:“走吧。” 刚起身,包里的手机震动了。 “喂。” 电话那头是萧荆禾在消防队的队友,卫中:“荆禾,港田大厦大火,你现在能不能过来?” 萧荆禾没有丝毫犹豫:“能。” 卫中大概边跑边通电,喘息声很重:“我帮你收拾好东西,你直接去现场。” “我十五分钟后到。” 萧荆禾挂了电话:“凉青,我有任务,你先回家。” 何凉青知道她的性子,一遇到消防工作,什么都能先放下,就只嘱咐了一句:“千万要小心。” 她点头,手撑着座椅靠背,从里面一跃而起,沿着最后排的过道,跑到安全出口,放映厅在二楼,走楼梯比电梯要快。 她刚跑到楼梯口,有人在喊阿禾,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依旧听得出来急促,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人,转身跑下了楼梯。 “阿禾!” “阿禾!” 走廊里来往的路人不禁停步,朝不停高喊的男人看过去,他疯了似的,朝楼梯口跑去。 他是个清俊到骨相里的男人,只是神情失魂落魄。 “阿禾!” 他跑进了楼梯里,连背影都魂不守舍。 后面,霍常寻追出来:“容历!” 走廊里已经看不到容历的人影了,他骂了句粗,赶紧追上去,到了剧场外面,车水马龙的霓虹里,找不到容历了。 霍常寻在剧场门口等了有半个小时,他才回来,脚下晃晃悠悠地,被过往的人撞了,也不抬一下眼,精神恍惚。 霍常寻走过去,没说什么,看他。 容历抬头,眼里灰暗,混混沌沌的:“常寻,我看见她了。” 霍常寻拧眉。 又是她。 容历的那个她,十几年了,他做梦念叨的那个她,醉酒也念叨的那个她。 “不会错,是她,”容历很肯定,“是阿禾。” 阿禾,阿禾。 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 霍常寻顶了顶腮帮子,没忍住:“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和电影里的那个容历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然,怎么会让他这么魔怔。 他说:“他就是我。” 霍常寻反应了十几秒:“前世今生?”他一脚把地上的易拉罐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逗我呢。” 容历没有再说什么,摸到口袋的烟,拿出来,点了一根。 霍常寻简直想骂娘,他是无神论者,不相信前世今生这玩意,可偏偏,他又说服不了自己,他和容历认识了二三十年,对他再了解不过,他见过容历三岁时挥笔作画,画了一个身穿戎装的女将军,见过他五岁时酩酊大醉,哭着喊一个人的名字,见过他七岁时义无反顾,在心口纹了个名字,见过他二十几年来,所有的失魂落魄和发疯发狂。 前世今生? 霍常寻心道,狗屁,都是爱情惹的祸,女人啊,就是麻烦,没哄好,下辈子都要来折磨你。 五月底,《帝后》正式上映,一周内,破了二十五亿票房,打破了影视行业的票房新记录,除了苏问姜九笙两位主演之外,《帝后》的配角,即便是出现一两面的配角,都小火了一把,可见热度之高。 一时间,姜九笙成了国内最具话题、好评度最高的女演员,尤其是尧关那场自刎城墙的戏,演技炸裂,堪称范本,媒体称,她是天生的演员,笙粉们谦虚地留言:不是不是,我们笙爷是摇滚歌手,演戏嘛,就是随便搞搞。 随便搞搞? 有影视人预言,姜九笙将会是今年奥斯卡最大的一匹黑马。 六月中,时瑾第一个治疗阶段结束。 六月十八,宜动土,宜塑绘,宜纳财,宜嫁娶,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就是这天,徐青久与苏倾大婚,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云淡风轻。 婚礼在国内的一座岛上城堡举行,徐家向来低调,只请亲友,没有邀请任何一家媒体,当然,低调归低调,该有的奢华,自然也不能少,比如苏倾身上那件婚纱,纯手工制作,总计历时5236个小时。 这会儿,四个伴娘正闹着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