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都是不离不弃,没有露出丝毫厌弃之色。 谁不知沈家的二公子文武全才,更是仪表堂堂,容貌昳丽堪称美男子。若不是沈家这些年来式微得很,祖上曾经官至宰相的沈家儿郎是断断不会入赘李家的。 原本她们府里的下人与李老夫人一样,当初听闻沈二公子允下了小姐提出的苛刻要求,都是心存怀疑,疑心这注定不能继承沈家世袭封号,又在京考中名落孙山的二公子沈如柏,乃是冲着李家的财富而甘心入赘商家。 可是这几年来,眼看着这原本不通商贾之术的官家公子竟是在自家小姐的点播下,将几间商号经营得风生水起。彻底扭转了沈家入不敷出,典卖祖传的窘境。足以见得这二公子绝不是个不事生产的纨绔之辈。 听说,那沈家被贬官的大公子也是要咸鱼翻身,重得白家的青睐,重新述职归京。这沈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此时小姐又是身染恶疾,若是沈公子悔婚,退掉这原本就不大相配的亲事,旁人其实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但这沈公子几乎每日都登门看顾小姐病情的模样,竟是一往情深不离不弃,真是叫人感动。小姐虽然身遭不幸,却能得这有情有义的夫君,也算是后半生有了安稳的着落了…… 想到这,拢香又是眼角一红,忍不住替小姐落了几许眼泪。 待得沈如柏抱着二姑娘入了内院,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李若愚早就憋红了一双妩媚大眼,抓着床榻上的绣花软枕不管不顾地朝着沈如柏砸了过去。 沈如柏并没有躲闪,任凭着她一下下的捶打,心内却是想着:这性子倒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还是如同受伤前那般要强不能受半分委屈。 拢香看不过眼,连忙挡在沈公子的身前,好生软语规劝了半响,才叫二姑娘平稳了情绪,卷了一床的水缎软被,任着长发盘绕,恹恹地蜷缩在了床角。 就在这时,下人来禀报沈公子,说是老夫人归府了。 于是沈如柏便随了那下人来到了前厅去见李夫人。 这些时日的心绪起伏,呕心劳力,竟是让李夫人鬓角又苍白了几许,她本就是不爱操心之人。嫁入李家后,便是夫君料理妥当府里的一切,后来夫君离世,又是自己的二女儿独当一面,料理了府内外诸事,她也落得清净自在。 可是谁承想只是一次寻常外出,竟是让女儿坠马变得痴傻,自己乃是年近五十得幼子,本就精力欠损,如今府里的大小事务如潮水般一股脑地朝着她涌来,幸而有未来的乘龙快婿沈如柏在一旁替她料理妥当了船队商铺事宜,又有李家的管家伙计看顾着,不然这李家的基业便是要尽毁在她这个妇道人家的手上了。 如今在李夫人的眼里,这沈如柏可是堪比自己的亲儿一般。待看到了沈如柏脸上新鲜的抓痕,竟是面色一窘,微叹了口气道:“可是若愚抓挠的?” 沈如柏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微笑着说:“方才我不小心,路过庭院时被树枝剐蹭了,老夫人不用介怀。” 可沈如柏越是这般谦和,老夫人心内愈加过意不去:“原是不知你这般的心细稳重,亏得我儿若愚还不知足,出事前闹着要与你解除了婚约,如今她已经是这般模样,眼看着不能见好,我虽然身为母亲心疼着她,到底是不能昧着良心祸害了别家的公子,依着你的品貌当应另觅良配。 先前若愚写下的解聘婚约的书信还在,只是当时她出事得突然,来不及送到你府上……现在看来倒是因果报应,原是我的女儿对不住你,如今我且替她解了婚约,那书信上的日期做不得假,便是旁人要说你的闲话,那书信就是凭证……无论你将来娶了哪家的小姐,我自会当你是我的半子,绝不会怨你半句……” 说着,老夫人命一旁的侍女拿来一副蜡油封口的书信,上面娟秀而不失力道的笔体正是出至女儿之手。 李夫人说话时,沈如柏一直耐心有礼的恭听着,只是听闻李若愚要解除婚约时,似乎难过地皱了下眉。当书信递交到了他手上后,他轻轻地抽出了信纸,略略地看了一圈后,出声问道:“老夫人可知若愚为何要与晚生解除婚约?” 李夫人略微愧疚地顿了一下,摇头道:“你是知道的,她的主意向来是自己拿惯了,便是上次从京城押运那匹辎重归来,突然跟我开口提出解除婚约,再细问她便是闭口不言……总之,是我们李家教女无方,还望沈公子你不要怪罪若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