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程骞北,看着闭着眼睛呼吸渐沉的女人,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所有人都觉得他年少有为,是成功者的典范,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因为他生来就是个错误,成为母亲背负一生的负重和枷锁,仿佛冥冥中注定了他不值得被爱,所以所爱之人不爱他。 有时候他想拉着她共沉沦,可有时候又不想让她太靠近,因为怕控制不住内心的偏执和阴暗,从此死死拽着她不放手。 人生漫长的孤独之旅,他需要人陪伴,却又不舍得强人所难。 江漫到底睡得不是很踏实,再次睁眼,点滴已经换了一瓶新的,程骞北正盯着那吊瓶管子中一点一滴往下落的药水出神,没发现她已经醒来。 因为是自下而上的视角,江漫看到便是他轮廓分明的下颚,以及灯光下黑沉沉的目光。 这确实是一个生得很好看的男人,卓尔不凡,从容而强大,好像无坚不摧,无所不能。 在江漫认识他的这么多年里,无论是曾经没有交集时的远观,还是有了亲密关系的现在,在她看来,程骞北作为一个将同龄人甩得远远的年轻男人,一个典型的成功者,他确实是强大的,比她认识的任何人都更甚。 但此刻,她却在他眼中隐约看到了一抹类似于脆弱的神色。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浑然不觉的男人。 原来程骞北也会脆弱?她在心中想。 很奇怪,作为年轻有为潇洒多金的男人,程骞北向来是不知多少女人的理想情人,但对于江漫来说,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她从来没从那个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程骞北身上感受到多大的魅力。 但是这一刻,他忽然被他神色中的脆弱和忧伤所吸引。 她看到了他身上从未有过的迷人。 以至于忽然心跳若狂。 程骞北终于觉察到床上的动静,低头见她睁眼看着自己,柔声道:“醒了?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在这里。” 江漫苍白的脸上涌上一丝热意,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哦了一声。 程骞北又伸手摸了摸她插着针头的手,感觉到上面的冰凉,道:“很冷吗?要不要我帮你捂捂?” 明明已经亲密过很多次,但他的手触碰到她时,江漫只觉得本来因为点滴而冰冷的手,好像忽然就热了,她嘟哝道:“还好,不是很冷。” 程骞北却没松开手,而且还加上了另一只,小心翼翼握着她:“我还是帮你捂捂吧!” 江漫没再说什么,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握住,把他手掌的温度传递给自己。 她默默看了看他,试探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程骞北愣了下,轻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江漫道:“我看你好像挺低落的样子。” 这次跟上回不一样,上一次他心情不好,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暴躁,好像一点就燃。但现下却是一种江漫也说不上来的怅然。 程骞北笑了笑,道:“就是有点累而已。” “是吗?” 程骞北点头。 江漫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现在已经不困了,自己叫护士就行。” 程骞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困,就是有点无聊。” 江漫看了看旁边床位已经睡着的病人,小声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要一直聊天的话,会影响别人的。” 程骞北轻笑道:“所以你睡吧。” 江漫看他很坚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也不知想到什么,那只被他轻轻握住的手,稍稍动了动,将自己的手指与他相交在一起。 程骞北微微一愣,拇指避开针头的部位,轻轻在她手背摩挲了片刻。 江漫吊了整晚的水,睡睡醒醒,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而程骞北却是一晚没阖眼。 醒来后,江漫看了眼自己最后一瓶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