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洛言会错了意,并没有领会到卫初晗的心意。他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听话,而是伸手拉下了她的手,再次抬起眼,“卫……小……初晗,”一开始想叫“卫姑娘”,怕卫初晗不高兴,憋了回去;想到她的喜好,又想称呼她“小狐”,可他有心理阴影,才说了一个“小”字,就说不下去了;算了,干脆叫她“初晗”吧,这个他倒是说的出口。于是青年的几多斟酌,到了嘴边,就成了“卫小初晗”这别具一格的称呼。 卫初晗:…… 洛言轻声,“初晗,我想娶你,想养你。我并没有什么,颠沛流离,身无所长,没有住宅,也没有多少钱财,就连我自己,也是在刀口上舔血混命。我想娶你,不能让你过少年时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委屈了你的。但是我想过了,我会改的。房子,钱财,我都会挣给你的。你不高兴我做杀手,我也会慢慢退出……初晗,我会想办法的。我努力挣钱养你,会让你过得很好。只、只比你少年时差一点。” 卫初晗怔住,抬手拂去青年面上的发丝,望进他深潭一样浓黑的眼睛深处。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诉说。 他变得很不一样。之前还跟她吵架。她不愿他做杀手,他说关你什么事。他现在却说,都可以改的。 他还说养她,说让她过上少年时一样的生活。 傻子……她早已经没有少年时的生活了。 傻子……他永远也不可能打下卫家那几辈子积攒的基业,让她回归少年时的闺秀生活。 岁月不可欺,一切皆已改变。 他说养她。实际上,她本就是靠他在养。他争的卖命钱,都是她花出去的。他什么都没说,现在还说养她! 卫初晗目光变得湿润。 她听到青年的哑声,“初晗,求你说句什么吧。”不要什么都不说,让他如此煎熬。 卫初晗沉默了很久,手抚摸他俊秀的面孔,目光迷蒙,又有璀璨星光在闪烁,“阿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说傻话。你怎么可能让我像以前一样生活?” 洛言低下了视线,身子微凉。 卫初晗静静说下去,“你说这些傻话,真让人想哭。” 她骨节纤细,抚摸他面颊的手柔滑如玉。那是她很少展露的温柔,只针对洛言一个人。 卫初晗静静道,“你永远不可能让我像以前一样生活。你却是可以养我的。一直可以。我很欢喜你这么说。” 洛言愣一下,眼睛猛地抬起,他眼睛里瞬间亮起一千一万盏灯火,照亮了卫初晗的视线。睡在他怀中的卫初晗,美丽得让他怦然心动。他愣半天,然后忽而笑起来,伸出手臂,用力地抱紧卫初晗。洛言木头人一样,没有什么表情,他都不笑。正是如此,当他笑起来时,便有一种格外动人的韵味在里面,让人心驰荡漾。 卫初晗嘴角上翘,“不过我还不想嫁你现在。” “为什么?”洛言不误会她是排斥他了。 卫初晗瞥他一眼,“你能坦然直面过去了吗?你能坦诚地说你爱我吗?不能吧?等你什么时候说出你爱我了,我再嫁你。” 这是一个不知未来的期限。 相当于给洛言开了个空头承诺。 她不知道能不能把卫家的仇报了,不知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光景,她怎么敢拉洛言一起死?索性洛言本身的心理压力很大,正好给他克服的时间。 果然,洛言望她一眼,答,“好。” 如此一夜,解决了人生大事般的轻松。 第二日,卫初晗仍在寻着机会,跟洛言说说邺京的事。试探下他,对他的身份到底知道多少。但是她依然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顾千江回来了。 她在后院,与洛言呆在一处发呆。耳边是小孩的哭泣声,伴随着青年磕磕绊绊的安慰。 卫初晗面无表情地看着: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顾诺坐在台阶上哭泣。卫初晴死后,这个孩子没法处置,便又被白英领了回来。小孩子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难照顾,日日声嘶力竭地吼,喊着要娘。但谁能给他变出一个来? 偏偏他是个脆弱的孩子。哭不下两声,就被自己作的晕倒了。醒来再哭。哭了再晕。 这日,丈夫和自己的一干兄弟合伙的生意卸货,九娘去帮忙,忙得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照顾这个小孩子。白英与陈公子失去了踪迹,娓娓本身又是个烂漫的性子,行事颇与正常人不同,天真中偶见残忍,九娘怕娓娓把小孩子给照顾得病上加病,根本不敢让那个小姑娘碰顾诺。思来想去,九娘觉得卫初晗是照顾顾诺最好的对象。 毕竟和卫初晴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情,都有□□分相似。在失去母亲的顾诺那里,应该能感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