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说,当晚白英将卫初晴临死前的讯息告知后,锦衣卫阻止了硫磺的爆炸,却没料到卫初晴还是留了一手。起火的是后院的一个地窖,第二日陈曦带着锦衣卫,在官府的陪同下,光明正大下去看过一眼,烧死了一个人,还有很多书卷。据前来认人的顾府下人说,被烧死在地窖里的人,是一个叫江城的侍卫。众人疑惑,说好几日没见到江侍卫,江侍卫怎么跑去地窖了? 江城死了。死前有挣扎,却也没用。卫初晗借他拔刀,在顾诺被掳后,江城那必死的命运,就已经被卫初晗推到卫初晴身上了。而卫初晴,对自己尚且狠毒,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侍卫? 陈曦与暗自垂泪的含珠谈话,得知那个烧掉的地窖,原来顾大人在府时,会进去找放东西。但具体干什么的,大约只有顾大人和死去的顾夫人知道了。 陈曦站起来,想不用说了,他猜到了。 顾府必然有顾千江谋杀人的证据,卫初晴也证实了这点。别的地方火灾阻止了,那地窖却无缘起火。陈曦只能理解为,火是卫初晴提前算计好的,而那些能给顾千江定罪的卷宗,都在地窖里被烧得一干二净。卫初晴纵是死,也要维护顾千江,不肯给锦衣卫找到丈夫的一丁点儿破绽。 徒然忙碌。 顾府的恩怨终结,陈曦有些意兴阑珊。 证据烧干净了,他纵是手上还有些东西,却到底不能让顾千江无从抵赖。 街上人来人往,娓娓笑嘻嘻地陪着陈曦走了一趟顾府。回来的路上,她自无忧无虑地左顾右盼,看街两天的热闹。陈公子负手缓行,眉头紧蹙。娓娓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突地“喂”一声。 “嗯?”陈曦停步,抬眼,然后一下子僵住。 因少女垫脚,冰凉的小手挨着他的眉头,轻轻碾平。娓娓嗔怪地看他一眼,眼波流媚,“你别皱眉呀。你一皱眉,我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傍晚灯火微暗,青年少女站在白玉桥头,身边行人如织,或回家,或去酒楼。而少女仰着娇俏的小脸,气质空灵,眉目如画,纤手贴着青年的额头,担心地看着他。桥下河水灯火明灭,红尘喧嚣,繁华映心,水光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红尘烟火洒在少女身上,陈曦目光微微一动:娓娓这样的乖巧恬静,看起来,就像正常的姑娘家一样。 陈曦眸光轻轻流转,盯着少女半晌,忽一翘唇,抬手抓了她的小手,噗嗤乐道,“什么叫你难过得心都要碎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小姑娘家家的,乱说一气。小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哼,谁敢卖我?就是有人卖了我,你不会买回来吗?你不会吗?”见他笑了,娓娓也露出笑。 陈曦目光闪一下,在她额头轻轻一敲,板着脸,“买倒不必了,卖倒可以试试。”却是这么说着,他面上的丝丝笑意,根本没掩饰。 娓娓心情很是好。她转过脸,痴痴地看陈公子一眼:这样好看的人,就不该有烦恼的。纵是万般因果,她也喜欢看陈曦笑,多过他烦恼忧虑的。 两人继续行走,娓娓似漫不经心道,“另一个卫姐姐死了,顾府布下的那个阵法完成了一半,而另一半没完成的,就在甘县。我想去甘县,想将另一半被封在冰湖里的阵法补全,把错误纠正。” 按娓娓的说话,真正该给卫初晗续命的,是卫初晴。顾千江已经这么做了很久了,后来无意的错误,让洛言吊着卫初晗的性命。而今顾府的阵法结束了,杀生夺魂阵已经抽干净了卫初晴的性命,事已至此,不如就按照顾千江原本的意思,杀人偿命吧,也省的洛言丧命。 看陈曦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娓娓偷瞥他一眼,又道,“卫姐姐被封在那里十年,你不是查顾千江的问题吗?那里肯定能查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也许能让你给顾千江定罪呢。” 陈曦脚步稍顿,目光闪一闪,揉揉小姑娘的头,夸赞道,“你真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非要去甘县,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娓娓哼笑一声,白他一眼。美目流转,少女翘唇,宜喜宜嗔道,“我能有什么诡异?我要想害你的话,现在就能。干嘛把你拐去那么远的地方?” 陈曦扶摸下巴,目光再闪一闪:对啊,他就是想不明白这点啊。他就是不懂娓娓想干什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