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过神来,连忙稳住身形。 织萝却不如玄咫这般好脾气,闻言便冷笑一声,“所以阎罗大人为了阎罗殿安稳,便要弃皇都数万平凡百姓于不顾了?那阎罗大人可否想过,倘若怨灵与大水一道沿河而下,危害的可是人间的整个中原!事情闹大了,天帝自然也会下旨让阎罗大人去处置,那时候您告诉天帝说怕阎罗殿被撑满?” “这个问题阎罗大人不必担心,若是真的撑破阎罗殿,吾保证着人给您修缮的。”祁钰说得特别诚恳。 阎罗却是冷哼一声,“殿下,这怨灵之事您还是有些不了解,那小神就先与您解释一番。数百年前,鬼界就与各界有过约定——各界之中除神界亡魂去往归墟外,皆由鬼界的鬼差引渡到阎罗殿审判功过,可鬼界人手有限,鬼差法力也不高,有些因为怨气深重而滞留不去的魂魄鬼界实在是力不从心收伏的,也只好请各界担待,自行想办法处置,镇压也好,捉拿之后押往鬼界也好,反正是轮不着鬼界出手的。此乃先代天帝默许,即便现在的天帝陛下下旨,小神也还是这话。” 难道先代天帝默许了此时就是应该的?织萝不由得怒火中烧,“可是滞留人间的怨灵都是些什么人变的,难道阎罗大人心里没数么?” “怨气深重不愿离去之人。”阎罗撇嘴道。 “若说是一些高阶军官因着心中有怨不想离去而一心报仇便罢了,可哪些普通的士兵难道还想着留在人间做些什么不成?但凡在皇都四周发生战争,无不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最后一刻,多少军士都是被迫参战,想的却是早些回家与亲人团聚,身死之后即便有什么放不下也顶多回家去看看。”织萝直视着阎罗。 织萝的眼神太亮,竟瞧得阎罗不自觉地别开脸去,语气也不复先前的强硬,“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何况此事与我们鬼界无关,说这些干甚?” “沙场之上煞气太重,可能会损了魂魄,一些魂魄之力不强的基友额能会被困在里头。鬼差若是要引渡这些魂魄,也不是难事。可惜……没有。”唇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织萝慢慢逼近阎罗,笑意更甚,眼神却是寒冰一般,“那么小女子斗胆一问——阎罗大人放任鬼差不去,也是怕这些战场上的亡魂太多而撑破阎罗殿么?” “胡言乱语!”阎罗呵斥一声,神色却有些慌乱。 祁钰却笑道:“既然阎罗大人不愿意帮忙,吾也收拾不了眼前的局面,只好向天帝求助了。阎罗大人说是帝父默许的,吾也会把方才阿萝所说传达给天帝,到时候就全凭天帝公断了。” 帝父……大约是说得先代天帝。既然如此,他为何称呼如今的天帝也与旁人一样就是天帝而非兄长?织萝有些奇怪地看了祁钰一眼,却没当场问出来。 阎罗闻言十分惶恐——因为织萝所说不错,真的理论起来,却是他不占理啊。 讨价还价这种事,谁表现得更急切,谁就输了。织萝与祁钰都摆好了架子,只看什么时候能拖得阎罗松口。可是二人有些失算,玄咫是个心肠软的,自顾自地开口道:“阿弥陀佛,阎罗大人,此事若是闹到天帝面前,便是两败俱伤,您有事何必……” 哎,忘了捂上他的嘴!祁钰后悔不迭。 而那边阎罗却是浑身一震,不情不愿地挣扎着转过身去,让女相阎罗面对几人。 “哦,不知这位阎罗大人有什么指教?”织萝微微一挑眉,神色还是十分淡定,却飞快地与祁钰交换了个眼神,暗自猜测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殿下,”女相阎罗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目光从玄咫身上拔下来,恋恋不舍地挪到祁钰身上,“方才殿下所提之事,小神愿意。” “大人不可!”一直都缩在角落里装透明的左右判官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也丝毫不顾及祁钰在场。 织萝迎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地问:“却不知您能做了那位的主么?” 女相阎罗愣了愣,然后神色坚定地道:“小神会说服兄长的,殿下不必担心。”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了,祁钰点头道:“那吾就先谢过阎罗大人高义了。” “殿下且慢。”果然,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总是有个“且慢”在那儿等着。阎罗微微低了头,一张惨白的脸上却硬生生地浮起两朵红云,“殿下也知道,此次洪水,却是把皇都附近的所有封印都一并冲开了,放出的怨灵不计其数,阎罗殿人手少,哪怕是竭尽全力,却也十分艰难……” 祁钰有些不虞,皱眉道:“阎罗大人有话不妨直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