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溅起, 散成一片氤氲的水雾, 更加遮蔽了视线。 玄咫本是不曾在意的, 撑了伞就要回去,但其余五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让他走——慈安寺离千结坊也是不近的, 来一趟已然浑身湿透了, 再走回去, 岂不是白烤了一遭衣裳?何况如今走在街上, 五步之内男女莫辨,十步之外人畜不分, 如何能走? 只是硬生生留了下来, 众人也尴尬。玄咫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织萝差不多也是如此, 连镜与聆悦自己躲到一旁去了,剩下两只鸳鸯……倒是还好剩了两只鸳鸯,这两姐妹真是奇女子,没人答理, 就这么自己与自己叽叽喳喳地也能说个痛快。 不过再怎么能说, 也总有口干的那一阵,当两只鸳鸯终于停下来喝水之时,这一屋子的人终于感到了尴尬, 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似乎是经过了半晌的思想斗争,连镜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道:“姑娘,容我问一句不该问的……那天你忽然不告而别……究竟是为何呢?” “你们都是成亲了,还留在那里干什么?结双城又不是什么有名的仙境。”织萝面上满不在乎,心底却是一疼。还能为什么?可不是为了那混蛋么! 连镜却充分发挥了自己脸皮够厚、眼色够差的“优势”,问道:“只因为祁钰么?前几天他是真的惹着您了,可司法天神来降妖那日,看着你们还挺好的啊,怎么忽然又不好了?他又干了什么,您说,我帮您教训他!” 真个大言不惭呐,你教训他?他什么身份心里还没数么?你敢? 只是玄咫也认真地望着她,神色纯粹就是一片好奇。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说了吧。于是织萝淡淡地道:“那天你们俩是忙着洞房去了,自然没注意到来观礼的宾客里到底有谁。推云童子、布雾郎君、风伯、雷公电母、北海龙王……” 先前听织萝说“忙着洞房”,聆悦还羞怯不已,一听到后面,却又忘了害羞,只是问道:“这些个大神……竟然愿意动趾驾临……” “父王母后自然是不够分量的。莫不是……祁钰请来的?”连镜倒是想通了关窍。 “那你以为,祁钰请这些人来做什么?”织萝似笑非笑地问。 连镜认真思索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那么几分一族太子的架势,“这几位神仙凑在一起,便能降下一场大雨,花样俱全,一步不缺。而我们成亲那日……也是这么大的一场雨,晨起乌云密布,而后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祁钰请他们来降雨的?” “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织萝仍旧笑着,只是笑意慢慢从眼底褪去,只是在嘴角还残留了几许。 “为什么?”连镜与聆悦理所当然地问着,潋潋滟滟自然也凑了上来,连带玄咫也是满面疑惑的。 竟然没人能明白?难道她辛辛苦苦所坚持的,竟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神色略黯了黯,织萝还是解释道:“难道你们不曾听过一句话——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众人面上疑惑更盛,“自然是听过,那又如何?” “那便是了,何处几时该如何降雨,天道早有安排,一年该有多少雨来降,也是有定数的。我问了祁钰,那日究竟该不该降雨,他说……并不是天帝所安排。那也就是说,是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让龙王擅自降雨的。”织萝越说,眼神便越发犀利。 但众人却没理解到她的意思,连镜更是道:“等一下,既然说是天道……难道天帝便是天道了?他说该下雨便下雨,别人就说不得了?姑娘在人界的时间是比我长多了,还请姑娘细想想,若真是天道的意思,那么人间何来这么多水患与旱灾?” 织萝不想与他争论天帝说了到底算不算的问题,只是道:“天帝之所以为天帝,便是因为一年有多少雨水,他是能看见的,至于如何分,却是要看他心意去安排了。不管他安排妥当与否,但一年的雨水总是都分派下去了,总有定数。现在祁钰却让北海龙王多下一次雨,你说……这雨水何处来的呢?” “这……”众人都答不出来,然无一不在心里道:我的天啊,看不出来织萝姑娘总是与天帝做对,将月老签出的姻缘线都随手解开了,却还是个卫道士啊! 众人都等着织萝解答,但她却站起身来,拍拍手道:“好了,雨停了,咱们也出去走走吧。” 回头一看门外,却见那铺天盖地的大雨果然是停了,但外头的街道却还是湿漉漉的。 四只鸳鸯不是人族,也对人间的规矩不放在心上,但玄咫却迟疑道:“这个时辰……闭门鼓该是都响过了,再出去游荡,不好吧?” “大师难道是第一次么?”织萝揶揄一笑,“大师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女子是什么时候?” 记得这事的自然不止一人,尤其是记忆甚好的潋潋更是随口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