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齐鸢的关系明远实近, 其他人不知内情, 还当他跟齐鸢之间有了矛盾。 王密最为热心, 私下拉着迟雪庄道:“你跟齐二前两天不是刚游了湖吗, 怎么闹别扭了?他惹你了啊?” 迟雪庄不知道怎么解释,连连摇头:“没有。” 王密却已经自顾自劝了起来:“齐二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爆仗性子, 又不肯吃亏。但其实心里对兄弟一向没得说,有时候就是嘴上不服软而已。他要是哪里惹了你, 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么多年的兄弟,还这么客客气气的,那可就没意思了。” 他看着是来劝迟雪庄的,话里话外却偏心得很,完全为齐鸢说话。 迟雪庄失笑, 只得含糊着应了声,随便找了个借口道:“不关他的事, 是我家里人总拿我跟他比, 说齐二这几次都能考这么好, 我以前功课比他强,却没什么长进。一定是我没用功夫。我爹骂我好多次了,我哪里还有心思跟你们玩。” “齐二那可是案首呢!全扬州府的第一名。”王密啧了一声,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拍着迟雪庄的肩膀道,“其实我在家也挨骂。我爹娘想让我进逢舟书院。” “你去吗?”迟雪庄问。 王密耸耸肩:“书院的入学考核比县试都难,我哪能进得去?再说了,我又不爱读书,去社学就够难受了,让我进书院还不如杀了我呢。我看见逢舟书院几个大字就头晕。” 迟雪庄知道他跟以前的齐二一样都是屁股上长刺坐不住的,不由笑了起来:“怪不得你不去书院找他。” “我也不光是晕字,”王密叹了口气,却道,“说实话,自从齐二读书后,我就觉得大家玩不到一块了。他还是我我兄弟,但我跟他那些师兄比就差了些,人家都是秀才,我还是白身呢。” 迟雪庄怔住,想到齐鸢本来就不是爱玩的浮浪子弟,之前假扮纨绔也只是掩饰身份,并为齐二维护几人的友情,说到底,大家的确不是一路人。他也跟着暗暗叹了口气,再一琢磨,孙辂等人都是齐鸢读书后才认识的,说起来,齐鸢在扬州的朋友不止有自己。或许跟自己相比,孙辂这些参加乡试的人才跟齐鸢更能合得来。 他心里浮浮沉沉,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齐鸢心里是什么位置。又过几日,孙辂那边倒是传来了好消息。 八月二十九日,乡试放榜。 江苏乡试的第一名,今科的解元郎,赫然是扬州府孙辂! 而这次不只是孙辂,逢舟书院的三十二位应试士子,榜上有名的赫然有八位! 江苏乡试因应试举子多,这两次乡试差不多三十取一了,可逢舟书院的三十二名生员,出了八位举人老爷! 这下扬州府乃至整个江苏上下无不震惊,逢舟书院一举成名。 孙辂等人因在金陵等放榜,之后还要参加鹿鸣宴,因此下月才能回到扬州。 而这段时间,书院的门槛几乎要被人踏破了。各地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其中既有各地生员举子,也有乡绅名儒。枫林先生也给齐鸢来信,说他师娘身子已经大好,他十月份将到访扬州。 齐鸢慎重考虑一番后,跟褚若贞商量着办一次讲会。 按理说,寻常书院一年之中至少要举行一次讲学,以学会友,砥砺切磋。有名气的书院则数月一次,甚至一月数次。逢舟书院自从重建以来,因名气小,山长讲师等人又忙于各位弟子的乡试准备,还未举行过讲会活动。 现在有远方贤士慕名而来,师生俩商量之后,当机立断,定于于十月初五举行讲会。 齐鸢既是学院中的学子,日常仍要正常修习课业,又是书院的所有者,因此还要参与讲会的准备,大到内容择取,礼仪活动,众人的服饰和座次安排,小到讲会那几天的膳食供应,会资收取,言论记录……事事都要过问安排,每天忙到深夜不止。 齐方祖让人过来看了两次,齐鸢以为府里有事,问过常勇,知道齐府只是挂念自己,并没有其他事情。而陈伯那边也已捎了信保平安,便放下心来。 九月中旬,孙辂和刘文隽等师兄回到扬州,师兄们纷纷加入,各自分摊几样活计。齐鸢身上的担子这才轻了些。 十月初五这天,众人盥沐而进,齐聚于逢舟书院。巳时初,鸣鼓三声,孙辂和刘文隽作为会赞,引领众人进入明伦堂,之后众人循礼拜谒,再各就班位。 齐鸢读书数载,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盛会,既觉得新奇,又忍不住留意贤士举子们的高谈阔论。这次,他却是有意收敛锋芒,多看少说,只做记录。 直到晚上,有几位士子没有尽兴,干脆回到舍房续灯会讲。又邀齐鸢一块,显然是有意让齐鸢帮忙记录。 齐鸢让人备了点心,到舍房时,就听那几人正谈论朝政。 其中一人怒道:“山东旱灾至今已有数月。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朝廷却仍不肯赈灾免赋。这次乡试,多少山东士子无法应试,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