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字,到七八岁时给她找有名望的绣娘、琴师,甚至陈芙的终身大事她也给打算好了,必定要找个既有权又有势,且家中清净的好婆家。 谁知陈芙竟然就这么去了,这十数年她花费的精力岂不都成了空? 这都是杜仲家里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妻室惹出来的。 若不是她平白无故地在慈宁宫闹那么一出,何至于有后来那些脱离她掌控的事情。 而杜仲为了这个既没有家世又没有才貌的贱~人竟然罔顾军法,千里迢迢从宣府赶回京都给她撑腰。 皇后还记得在乾清宫,嘉德帝脸色黑得如同墨炭,而眸子冷得却像寒冰,不带一丝情意地注视着她。 四周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当着诸多太监宫女的面,她能如何? 只好说陈芙仰慕杜仲,因爱而生恨,一时糊涂将她赏赐下去的丝线浸了麝香水。意即小惩一下杜夫人,并无害人性命之心。 请皇上念在陈芙年幼不懂事,又是一片赤诚的份上,饶过她这次。 好在杜夫人腹中的胎儿已是保住了,并未酿成大祸。 说罢就跪了下去。 嘉德帝冷笑两声,劈手将长案上的玛瑙镇纸砸在地上,就在她的身旁。砸出的碎屑溅到她撑着地面的手上,有血珠慢慢地沁出来。 她一动不敢动,只觉得地板寒凉的湿意透过膝裤丝丝缕缕地漫上来,直凉到心底。 嘉德帝也不叫起,直到父亲文定伯实在看不过去,也跟着跪下,“都是臣教导不严养成阿芙无法无天的性子,回去后,臣定然严加管教阿芙……臣恳请皇上责罚。” 嘉德帝这才开口让她起身。 成亲这些年,嘉德帝向来尊重她,从未落她的面子,尤其还当着满地奴仆的面。 她以后在宫里还怎么管教他们? 皇后急喘两口粗气,“信义伯欺人太甚……还有阿芙身边那些伺候的人,身为奴才不好好照看主子,养着她们吃白食?回去都给本宫杖毙!” 跪在地上的婆子哆嗦了下,颤着声儿回答:“除去青枝失踪了,其余人都关在柴房里,夫人的意思是过了头七再处置。” 皇后挑挑眉,问道:“青枝什么时候失踪的?” “应该是六姑娘过世那天,”婆子迟疑着不敢肯定,“那天六姑娘还单独把她叫进去说了几句话,后来听门房说,青枝拿了对牌到外头买什么新出的粉笺纸……差不多申时出去的,还说六姑娘要得急,好像再没人见过她……身契也不见了。” “这个背主的奴才!”皇后拍着桌子厉声道,“阿芙的事儿跟她脱不开干系,转告伯爷就是在京城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给阿芙陪葬。” 婆子诺诺应着,好容易等到皇后开了口,“你回去吧,下葬那天本宫回去送阿芙一程。” 婆子又磕了两个头,躬身退下。 皇后犹不解恨,自言自语道:“还有吴韵婷……阿芙既是走了,你也别指望过得好,该讨的债,本宫会替阿芙一一讨回来。”抓起手旁粉彩茶盅狠力扔了出去。 茶盅发出清脆的当啷声,摔成了碎片。 有宫女怯怯地走近,半跪在地上去捡碎瓷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