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这种最冷漠残忍的方式道别,用这么赌气的话来威胁自己,来告诉他在之前的日子里,自己究竟有多过分。 飞机渐渐离开视线范围,耳边在风声呼啸,预示着今晚暴风雨的来临。 尹白露拂落脸上的头发,声音渐渐在风中变的模糊起来。 她说,“旁政,我是真希望你和衿衿可以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那种未来,可能是她倾其一生都在追求,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 第52章 非洲南部,德兰士瓦省,这里因为绝大部分地区是热带草原气候,温度全年基本相差无多,只是因为毗连山脉,早晚温差会相对大一些。 勒邦博山脉地区。 临近山脚以南,有一块半荒废的草原,这里甚少有人烟,空旷巨大的空间里偶有风声流淌,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湿润的土腥味儿。 风刮过来是凉的,可是气候是闷热的。 雷西带着一顶典型带有西部牛仔风格的草帽,嘴里叼着烟卷,正一张一张看着今天白天在公园里拍的照片,翻了一会儿,大概是挑选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他把电脑合上,懒懒的问旁边的人。 “张教授,还有吃的吗?” 张教授从随身的包里翻了翻,拿出两个面包递过去,眼神很无奈。“就剩这个了,将就将就,明天去了市里就好了。” 雷西接过来,看了看营地上其他三位女性,又塞回了那个小布包。“算了,扛一晚上,留着明天你们三个当早餐吃吧。” 雷西是h省摄影协会的老牌摄影师,今年42岁,曾近获过很多中外驰名的摄影奖项,他留着长头发和一撮小黑胡,体型高大健壮,但是人又非常幽默绅士。 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开始漫无目在这块小小的营地闲逛起来。路过那顶草绿色的帐篷,他蹲下来跟帐篷的主人闲聊。“今天拍了多少?” 顾衿穿着深色的牛仔裤,身上裹了一件黑白相间的风行者,因为刮风,她把脸一半埋在夹克的衣领里,正专心翻着相机。 听见雷西问话,她慢吞吞的唔了一声,又迅速按了几下方向毽。“大概……四百多张吧。” 雷西探头往相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忍不住笑话她。“呦嗬,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你还回味呢?” 顾衿沉浸于相机里面的东西,没心思理他。“你刚才不也在选片吗?” “我那是要准备参赛。”雷西从她手里拿过来,掂了掂份量,佳能5d,24-变焦镜头。市价怎么也得小两万。 相机不错,就是人业余了点儿。 他把镜头卸下来,拧了几下光圈,习惯性的对镜头和相机衔接处进行擦拭。“你还真行,一般人吃不了这苦,这非洲我来了三年,也带过不少像你们这样的年轻小姑娘,都是三天新鲜,不到一个礼拜,早早的就坐飞机走了。” 顾衿问他,“她们也来看动物大迁徙?” 雷西笑了一声,很嘲讽。“什么动物大迁徙,那是赶得巧,都是附近国家的留学生,趁着暑假来玩儿,不知道从哪儿看了纪录片就过来跟着捣乱,个个都是拿着手机拍完就走的主儿,能蹲下来守着的,少之又少。” “你们这些年轻人……心太浮。” 本来当初在机场带上她的时候没想这姑娘能跟着他们这么久,一路从内罗毕到安布塞利,从博格里亚到纳库鲁,她跟着他们这帮人爬山,攀岩,下泥潭,什么苦都敢吃,从来没一句怨言,七八月份最热的季节为了能完整的捕捉到动物迁徙的镜头,也不惜身上裹着厚厚的伪装外衣在树林里一趴就是几个小时。 同行的几位师傅是摄影界的老人儿了,见此都对她伸手比划大拇指。有时候一行人晚上坐下来开玩笑,人家也会说,老雷,咱这可是造孽啊,当初人家小顾来的时候白白净净一个姑娘,现在你瞧,跟咱们学的,吃东西洗手那干净规矩都没了。 雷西当时只是笑笑,本来吗,在外头既然决定吃了这个苦想做这件事就别穷讲究那么多,但是心里,他其实还是很欣赏这个姑娘的。 他用刷子细细密密的清理着镜头的灰尘,手法熟练。清理完了,又重新把镜头给顾衿装回去放好。 “行了。”雷西拍拍身上的土,起身走了。“今天还得委屈你住一宿帐篷,张教授晚上和萨娜睡,明天一早咱们启程去开普敦,到时候带你打牙祭,早点休息吧。” 帐篷很大,晚上有风不断刮过,顾衿伸直腿躺在里面,舒服的叹了口气,又拿起相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