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颜如许给他秘书打电话,说今天中午会带着康康回家,他很高兴,凌晨就醒了睡不着,索性就在客厅里坐着等。 颜良深得知颜如许和康康要来的消息后,立刻就让秘书给家里打电话,通知黄姐,让她提前为明天女儿和外孙的到来做准备,王招娣随后也就知道了。 王招娣简直要被气死,这是王母娘娘要下凡咋地?这么大的排场!这回回来,不知道又要拿走多少好东西? 王招娣心疼得一晚上没睡好,等起床下楼后发现,颜良深已经起来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心思却不在报纸上,一会儿看看外面的太阳,一会儿看看墙上的时钟,一副恨不能时间快快过去的样子。 看他这幅样子,王招娣牙根发痒,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 颜良深心不在焉的吃完早饭,又坐到沙发上喝茶看报纸。 王招娣把保姆黄姐赶到厨房,自己一会儿扫地,一会儿擦桌子,在颜良深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就转过头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使劲用眼刀扫他,瞪他。 这死老头子,真是没良心,一听说女儿和外孙要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心里眼里就都没了别人。 王招娣磨牙,挥舞着笤帚,专门往颜良深脚底下的那片土地扫。 颜良深抬了几次脚,不耐的说:“这块干净了,不用再扫了,去扫别处。”他对这个再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跟了自己,比自己小了十多岁,没文化又粗俗的继妻毫无办法。 王招娣今年三十八岁,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卷发,像是戴了顶大帽子,看着就觉得热。她脸上身上都刻有曾经辛苦劳作过的痕迹,即便过了十来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没能保养过来,以至于她偶尔和保姆黄姐出去买东西时,别人总会认错他们的身份。 黄姐虽说是家里的保姆,但却是有公职的人,经过严格选拔、训练的,不管是家政,还是礼仪、礼貌、谈吐,为人处世方面,都比王招娣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住到这个家这么多年,王招娣却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回到老家,守着四处漏风的土坯房,累死累活、汗水掉八瓣的从地里头刨食,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醒来后,她就会陷入到恐慌中,生怕自己真的回去老家再过那样的生活。 人如果不曾登高望远,就不知道天地辽阔。如果不是真实经历过,王招娣想都想不出,人居然能过这样的好生活,吃好的穿好的,住带洗手间的大房子,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 经历过了这样过的优渥,谁还肯回到以前的贫困中去? 可是,王招娣也不是没有过去的人,嫁给颜良深时,她没有坦白,后来藏着藏着,就成了秘密,愈发的不能说了。再加上,颜如许这个大女儿在颜良深心中不可动摇的地位,以及传闻中,颜良深那名优雅美丽高知的前妻,都让王招娣特别没有安全感,即便是她和颜良深拥有了一个女儿,她还是总有一种现在的生活是偷来的、借来的不真实感,恐怕有一天,会被打回原形。 在这种恐怖不安之下,还有浓浓的不甘。 她在颜良深最落魄的时候跟了他,帮他下地干活,管他吃喝,那时候要不是她,颜良深恐怕早累死病死了,哪儿还能等到平反回城享福? 可是这个老头子对她总是像隔着一堵墙一样,整天惦记他的女儿他的外孙,自己给他生的小女儿颜如玉又漂亮又听话,却怎么也赶不上颜如许母子的地位。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只想着往颜如许那边送,颜如许年纪轻轻的,也没工作几年,就能花那么大一笔钱跟人家换房子,这钱肯定也是颜良深出的。 还有,那个丫头没和颜良深商量就结了婚,生了孩子刚满月不久却偷摸离了婚,根本就没把颜良深这个爸爸当回事,哪像她的小女儿颜如玉,把爸爸当成天神一般崇敬着,事事都听爸爸的,可颜良深就是偏疼颜如许。 王招娣觉心里不平衡,觉得太不公平。 厨房里传来了阵阵香气,黄姐已经开始炖肉了。 颜良深将报纸放下,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康康最爱吃黄姐炖的红烧肉,这都两个多月没吃了,肯定给馋坏了。” 他转向王招娣:“今天中午都安排什么菜了?” “不知道”,王招娣没好气,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忙又软和了声音说:“都是黄姐安排的,黄姐不是会营养搭配嘛,做饭又好吃,由她安排比我强多了。” “我去厨房看看黄姐都准备做什么。” 颜良深抬步,要往厨房方向走,去也被王招娣拉住了,“厨房又是油又是烟的,别去了。” 颜良深没理她,径自往厨房走去。 王招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眼甩得都快抽了筋儿。 1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