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茹这一日夜里伏在屋里的桌上歇息。 但这儿的夜里冷得要命,都三月份了,偶尔还会刮雪粒子。她裹紧了衣服,还是被冻得冷冷瑟瑟,哪儿歇的着?梅茹浑浑噩噩伏在那儿,只觉得脚丫子都快冻麻掉了,她实在忍不住,这会儿悄悄跺了跺脚。不过发出些轻微的动静,忽的,就见傅铮翻身下床。 梅茹还未开口问他有何事,这人已经身影沉沉的朝她走过来,一言不发,单手就将梅茹搂起来,或者,更像是将她提起来。 梅茹吓得要惊叫起来,傅铮低喝:“别吵!” 他将她丢到炕的里面,捡起被子一角丢到梅茹身上,然后自己掀被上来。 梅茹缩在最那儿,直直又戒备的盯着他。 见她这幅模样,傅铮只是冷笑,刻薄又尖锐道:“你不是为了照顾我,连清誉都不要了么?你昨日夜里不是还邀我么?怎么今日就像根木头杵着了?”他说着冷冷背过身去,留下一道精瘦的背,还有男人劲窄的腰窝。 暗夜里,梅茹仍缩在那儿,没动。 傅铮睁着眼,对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他冷冷保证道:“这件事你知我知,我绝不透露半字。”怕她还担心什么,顿了顿,傅铮毅然决然道:“更不会对十一弟提及。” 身后,梅茹还是坐在那儿,战战兢兢的。 傅铮坐起来,将随身的匕首取出来,郑重对梅茹道:“阿茹,你若是还气不过,等明日再给我一刀就是了。”他说着将匕首丢给梅茹。 那匕首硬邦邦的丢在眼前,刀鞘掉出来一些,露出里面冷厉的锋刃。 怔怔看了一眼,梅茹没有拿,也没有动。 傅铮再不说其他,只背对着她躺下。 梅茹还是蜷坐在那儿。可盖着被子,哪怕是贴着墙根儿,依然能感觉到一被之下男人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意。他的身体似乎永远是热的,不像她,怕冷,偏偏手脚总是冰凉的厉害。前世,她若是在冬日追到军营,她就喜欢紧紧靠着这个人睡。他的身体是热的,坚硬而结实,他的背很宽,抵在上面,让人无端端觉得熨帖。那会儿梅茹的脚冰冰凉凉,还能靠着他身子捂热。只要靠着他,一会儿就不冷了。 梅茹怔了怔,她坐在那儿,紧紧抱着腿。只是,哪怕现在离这个男人有一些距离,但她的脚丫子似乎也没先前那么冷了,身体更比刚才暖和许多。梅茹思绪纷纷扰扰的,折腾到现在又累又困,也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身后的气息终于平稳而顺畅,傅铮这才复又睁开眼,又安静听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 黑夜里,梅茹贴着墙根儿缩在那儿,她缩成那么小一团,可怜巴巴的,戒备又害怕,让人心底软而又软。 冷哼一声,傅铮坐起来,一手托着她的腿弯,一手扶着后背,轻轻一用力,便将整个人抱过来,放在炕上,又替她盖上被子。 梅茹没有察觉,还是缩在那儿。 乌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傅铮小心翼翼的将头发拨到耳后,又露出姑娘家白嫩的耳垂。他轻轻的摩挲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 他忽然想,这种柔软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 魏朝,巩昌府,西北大营处。 傅钊急急忙忙冲到中军帐,一张俊脸凝重又阴沉:“方将军!孟总兵!使臣遇袭一事当真?” “不错,十一殿下。”方登云脸色阴郁如雷,“有城中探子拼死回来急报。”又不忍叹道:“正使孙大人、副使郁大人皆已死在那帮人手里,以身殉国……” 一听这话,傅钊愈发着急:“那我哥和……”瞥了眼旁边的孟政,他不大自在的问道:“我哥和梅姑娘他们呢?” “暂无消息。”方登云回道。 此话一出,旁边孟政的脸色亦不好。 他二人如今在商议点兵一事,傅钊连忙道:“方将军,孟总兵,本皇子也要去。” “殿下万万不可涉险。”二人齐齐劝道。 傅钊断然道:“不用再劝,我意已决。” 七哥和循循都身陷险境,他怎么能坐得住?光是想起来,他就急的上火满嘴都是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