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篓子去了宋奶奶屋里,跟她一起唠唠嗑。 宋奶奶是真把她当孙女似的,天天惦记着她的肚子,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让吃,这日子过的比在村里还拘束。 “你现在是不知道,等孩子生下来就知道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宋奶奶手里剥着核桃,跟她念叨。 顾柔笑着说:“我听呢,都听您的。听了您的话,这孩子生下来必是个好的,到时候就让他教您太奶奶。” 宋奶奶一下子笑的满脸褶子:“你是个嘴甜的,阿遥那小子直来直去,一点都不懂哄人,所以说女孩子可心呢。这核桃剥给你的,快吃了。” 顾柔停下针线,和宋奶奶边吃边聊,很快到了晌午,宋奶奶说什么也要去给顾柔烧点吃的:“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吃的。你别去,我来就好了,坐着啊。” 顾柔推拒不过,只好坐下继续绣花,心里却在盘算积蓄还能撑到几时。她绣帕子荷包啥的确实能挣着一点,可她现在越来越能吃,别人一天吃两顿,她要一天吃四顿了!往常在村子里的时候,若是饿,自己烙点饼咽下去就是了,可宋奶奶不这样想,连午饭都给吃的白面!若是顾柔吃的不好,她是要说的。 好在薛遥的生意起死回生,要不然等她生好孩子,还不喝西北风去? 下午,薛遥又神气的回来了,栓了骡,还没进屋就喊起来了:“阿柔,我回来了!晚上准备吃啥?我去做。” 顾柔放下针线引出去:“回来了?咋样啊,还顺利吧?” 薛遥脱下衣服说:“当然,阿顺说到时候肯定早早的就到。” 见薛遥这么说,顾柔放下心来了,她丈夫是个肯干的,他们即使现在穷的叮当响,以后肯定会渐渐好起来。这一来一回四个月,苦不?当然苦!可薛遥没说过一句,没退缩过一步,就凭这个,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初二这天,天阴沉沉的,好歹没下雪。薛遥早早的就起了,顾柔仍在睡,他悄悄的拿出顾柔新给他做的衣裳穿了,又用冷水搓了把脸,立马睡意全消,精神起来。 宋奶奶睡得浅,醒的早。她早就起了,正在灶房里烧热水。薛遥接过活,煮了厚厚一锅粥,自己囫囵吞了几口,就去城外接陶顺。 陶顺虽然表面上神经粗,但大事上靠谱,这一个半时辰的路,他天蒙蒙亮就直接骑了马过来,比马车快多了。 薛遥急匆匆的领着陶顺进巷子口,看冯掌柜还没到,就松了口气。 两人一个坐,一个站,两人一句话都不多说,只有眼睛往大门那边转,就等着冯掌柜过来了。 好在冯掌柜没让他们干等,带着活计上门了。 冯掌柜来宋奶奶家没一次空手的,这一次也不例外,跟宋奶奶寒暄几句,才坐下来和陶顺薛遥两人谈正事。 薛遥把陶顺和冯掌柜互相介绍了,两人寒暄几句,才坐下谈。 “上次你们俩来我店里,我不知道你俩的底细,也不敢贸贸然跟你们做生意。不过呢,你们说的丝绸绢帛,我们店也是真的急需着呢。南方的丝绸运不过来,若是你们运来了放我们店卖,对我们店来说是极大的好处。” 冯掌柜挥了下手,继续说:“可是,这生意怎么来,咱还得好好合计合计。一来,这丝绸是金贵的,一路上怎么保存,怎么运送,你们想过没?还有,你们去到南边,到了铺子里,怎么挑那花样,你们想过没?时兴的花样贵,不时兴的就便宜,咱选的料子又不能太过时兴了,否则本都回不来,又不能太过气了,否则那些贵人们谁穿?” 冯掌柜一会儿说要怎么防虫咬,一会儿说料子的不同,薛遥陶顺两人不敢打断,只死命了记,那些娟啊布的名字听都没听说过,被陶顺全死记硬背下来了。 冯掌柜说了:“真不是我为难你们,这生意我是诚心要跟你们做的。薛兄弟,我是真心放心你的人品。可咱做生意的,一来要小心谨慎,二来要能挣着钱,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 薛遥站起来向冯掌柜拜了拜:“若是今天冯掌柜不说,我们真不知里头的花头,我和我几个兄弟只空有一身力气,今天能得到冯掌柜指点,真是学到了不少。” 冯掌柜站起来阻止了他:“你们若是愿意学,那当然是最好了。我这店里不缺显贵的客人,就缺显贵的料子!你们若是真去南方,对我来说是大大的好处。到了南方,就全拜托你们拣选料子了,这怎么谈,怎么选料子,我能教的都教你们,只盼你们能拿了物廉价美的料子回来,到时候我们之间呢,一切都好商量。” 他这样做也有三重想法,一重呢,人家毕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就单凭这一层就要诚心诚意的教人家。第二重呢,若是薛遥他们的料子选好了,保存好了,原原本本运回来,他这里也好卖呀。第三重呢,毕竟他还要从薛遥那里买了料子来,现在欠个人情,以后这钱不都回来了嘛。 冯掌柜又说了些许诀窍,这些诀窍,若是不说,别人怎么看都看不透,若是说了,才会叹一句原来如此。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