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诤眼中,铺成薄薄的暖晖。手轻滑到岑睿的前额,探了探:“好似不大烧了。” 贴在额上的手背和他本人一样温凉温凉的。岑睿悄悄抬起眼,那只手修长白净,丝毫看不出它翻可杀万民、覆可救苍生。 傅诤拢着烛芯将塌前的琉璃灯点亮,回首时看见岑睿仍瘫软在地上,眉尖轻挑:“陛下还起得来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岑睿始觉自己全身的骨头散了架般地又酸又痛,尤其是刚刚撞在床脚的脊背,动一下简直和分筋错骨似的。咬咬牙,撑着床努力了下,跌了下去;再努力次,还是跌了下去。 陷入自我唾弃中的岑睿默默用头撞了三下床。 傅诤搁下灯盏,低头俯视她,气定神闲道:“要臣抱陛下上去么?” “……”岑睿很有骨气地拧直了脖子,不受嗟来之食。 傅诤闲淡瞥了她一眼,有条不紊地开始清理殿中积累多日的灰尘。 更漏声过,岑睿掐死那点自尊心,仰起屈辱的脸庞:“抱我上去……”她骨气挺的住,可她的屁股却膈得受不住了…… 到底是病着在,怀中的人比数日前轻上许多,身子一蜷像只幼小的猫崽。傅诤平静的目光自岑睿巴掌大小的脸上,移到掩在高高领口内的脖颈,唇角压低几分。 岑睿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身子一沾床,扯起被子急吼吼道:“我睡了!” 傅诤淡淡的声音响起:“陛下睡了,那臣睡在何处?” 岑睿缩在被子里差点被他这一句话噎死,寝殿里统共只有她这一张龙榻好不好?!本欲脱口而出让他打地铺,可一想到人家抛了性命进来照顾自己,再说这话未免太狼心狗肺了些。 就见着窝在被中的一团磨磨唧唧地向里蠕动几尺,一只精瘦精瘦的爪子伸了出来,拍了拍旁边的空处,鼻音浓重:“角柜里有薄被,你自己去抱。” 傅诤强自按住喉咙里的笑声,不再逗她,调暗了琉璃灯,从架上寻了本书,往桌边走去。 岑睿蒙头百般睡不着,听得外面没了动静,小心翼翼地挑开一条缝。 灯火依稀下,傅诤执书无声翻过一页,侧影氤氲在模糊的光线中,柔和而温润。 看着看着,岑睿的眼睛沉了下来,被周公强行拖走了。 轻轻的鼾声响起在殿中,傅诤回眸看了眼御塌。放下书,徐步走来,将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回被中,掖实了四角,方坐回桌边。 ┉┉ ∞ ∞┉┉┉┉ ∞ ∞┉┉┉ 如岑睿所言,傅诤的消失给恭国臣子们捅了剜心的一刀。 皇帝不在,首辅也不在,早朝自然没得上了。宛如迷途羔羊般的官员们嘤嘤嘤地凑在一起: 户部度司主事:“首辅大人出了什么事?我交上去的账簿还等着他审阅完送去支部呢?” 国子监副正:“说好的新任祭酒大人呢?下官今年都五十八啦,首辅再不派人来,是要下官老死在位上么?” 吏部侍郎温温吞吞道:“……你们就没人关心下陛下么?”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