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直到昨日黄昏时还没回商号,商号里有事要他回来处理,有伙计便使人去杜府催,杜府的人却说林樊巳时末便走了。 商号里的人又去了林樊家里催,林樊的母亲却道他没回去过。 “属下昨晚命人把林樊认识的人都问过了,都没人见过他。今日上午,属下亲去了一趟杜府,求见杜府管家,杜府管家也说林樊是巳时末走了,属下要求看看林樊领银子的签名,杜府管家却不肯拿给属下看。”向南诚眉头攒成川字,眼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大少爷,林樊在商号里已做了五年,从小伙计做到管事,踏实认真,勤恳细心,绝不会做出拿了货银跑了的事,何况他寡母还在家中,肯定是杜府搞的鬼。” “杜府为什么要这样做?”傅望舒沉吟着说,像是问向南诚,又像是自问:“一千两银子对杜府不算大事,林樊虽是长得颇为秀致,却不是倾国倾城佳人,图财和谋色都不可能。” “可林樊确实不见了,给杜府送过玉佩后就不见人了。”向南诚焦急不已。 “你有没有要求杜府喊那个传话小丫环出来问一问?”傅望舒问道。 “属下说了,杜府管家连理都不理属下,说杜府里下人近百人,没空一个一个喊了给属下辩认。” 傅望舒沉思了片刻,急促地道:“把林樊的母亲接走安排到别的地方,昨日送林樊去杜府的那个车夫也不要再到商号里做事,送去一起住着,派人秘密保护起来,不要给人知道。” “防着杜府杀人灭口?”向南诚惊叫,道:“杜府不可能这样做吧?杜顺虽是吏部尚书贵不可言,可傅氏商号亦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商号啊!” “马上去办,一刻不要拖延。”傅望舒一时间也理不清一切,只是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骇人地旋转,要把自己卷进去淹没。 沈梅君昨日出事,自己回府照顾她了,商号里跟着出事,这一切,也许不是巧合。 向南诚急匆匆走了,傅望舒想到商号里去巡视一下,确保不出别的事,又有些记挂沈梅君,怕她刚醒过来自己便走了,忒冷漠寡情。 只有掌握着商号,才能发动商号下面的人脉打听能使沈梅君康复的名医。 也只有掌握着商号,手里才能有大把银子,才能让沈梅君过好日子。 傅望舒咬了咬牙,进卧房去换衣裳。 骆青意在喂沈梅君吃饭,傅望舒拿了衣裳走到屏风后去换。 沈梅君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分外伤感。 傅望舒换了衣裳出来,当着骆青意的面,不便做亲昵举止,亦不欲说商号里出事,怕沈梅君担忧,只道:“我去商号了。” 骆青意等得傅望舒走了,难过地看沈梅君,低声道:“大少爷把你安置在他卧房里,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 沈梅君轻摇头,她此时更情愿傅望舒不喜欢自己。 一个瘫子只会是他的负累,两人先前也没山盟海誓过,甚至连那一层窗户纸也没捅开,傅望舒大可把自己丢到一边去。 沈梅君不欲细谈,转开了话题,问道:“你昨日去阎家有没有听阎老太太说阎少爷突然发狂的原因?大少爷回来后,有没有细查?” 第四十二回 “阎老太太说,阎少爷不能闻到槐花香味,可是我们谁也没有用槐花香,大少爷开始要细查的,后来大夫诊断说你以后只能躺床上,当时大家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光顾着不停请大夫来确诊。”骆青意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昨日下午听得沈梅君瘫了,大家都呆了,傅望舒当时便爆发了,若不是阎老太太是妇人,他可能拳头挥过去了。 那时他拳头攥得格格作响,厉声逼问阎老太太,阎石开对槐花粉反应异常,阎家留他下来做客时,怎么能不和梅君说。 阎老太太分辩,这时又不是槐花开花的季节,傅府里也没栽种槐树,姑娘们用的香粉有桂花有茉莉花茶花,就没谁用槐花香粉的,她也料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少爷气坏了,阎老太太也觉得理亏,马上命人回去拿银票拿房契作补偿。”骆青意抹泪,“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样呢,咱只要人好好的。” 都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多余,沈梅君沉吟着问道:“这么说,阎少爷突然发狂跟槐花粉有关?” “肯定有关,阎老太太说,阎少爷虽然傻,但是从不会胡乱打人,以前也像这么发狂过一次,那次是她们还不知道,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