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意走后,沈梅君看着画像正怔神,秋梦来了。 傅望舒的生辰快到了,流觞轩众人想凑份子给他办生辰宴,吃食什么的大家觉得没有新意,所以想那日各自表演一个节日,或是唱曲或是说笑话相声,春云提议那日众人穿得搞搞怪怪的,让傅望舒冰山脸解冻,众人都觉有理。 秋梦想把采买搞搞怪怪衣饰的任务交给沈梅君,负责采买的人出力,不用出份子钱。 众人这是体贴她有个病着的娘负担重,让她跑腿,既不伤她颜面,又不用她花钱,沈梅君不便说自己现在不好向高升媳妇告假,笑着接了银子应下了。 即便不需得出府采买东西,她也得出去看望骆展鹏了。 要出府买办就得去向高升媳妇告假,自己那日人前给她没脸,这假不好央告。 想在傅府立身,高升媳妇是内宅大管事,傅太太之下第一人,还是想法化解嫌隙好。沈梅君默想着傅望舒的教导,想到一个法儿。 高升媳妇是傅太太陪房,在内宅谁不敬重,那日给沈梅君当着流觞轩众人的面没脸,回去后傅太太没办成栽赃之事,又把气撒到她头上训了她好久,高升媳妇憋了一肚子气,暗暗下决心要寻机给沈梅君好看。 平时发月例流觞轩众人的都是秋梦领了回去,这日高升媳妇托词要发夏日份例衣衫,让各人亲自来领,试下衣裳不合适她拿出去让裁缝修改。 这借口很拿得出手,秋梦也没说什么,回来后让众人自去领,沈梅君早料到有这日的局面,也不假装不舒服啊生病什么的,用帕子浸了凤仙花油悄悄拢在袖子里便前往。 傅太太派发对牌议事在议事厅,给下人发月例和份例衣裳在库房外的长廊下,傅望舒是大少爷,流觞轩的下人领份例在娇红馆之前,沈梅君的份例最高,应该在众人之前领的,高升媳妇故意刁难她,偏说按进府时间早晚领,于是沈梅君排在最后面。 沈梅君等的就是高升媳妇的这个刁难,她后面就是娇红馆如今最得傅望超宠爱的妙娘,那日水榭中看来,妙娘性情尖锐要强,正是沈梅君等下要行的事最合适的对象。 领份例的人群移动得很慢,人挨着人,妙娘长长的袖子不时拂上沈梅君身体,沈梅君半拢着袖子,不动声色伸了手,把帕子上的凤仙花油擦到妙娘的衣袖上。 沈梅君领了份例衣裳,跟众人一样在身上比比划划,并没有急着走。 妙娘抖裙子看新衣裳,沾了凤仙花油的袖子在刚领的新衣裳上擦过,她没发现是自己袖子蹭上的,只看到刚领的新衣有桃红污渍,当即尖叫起来。“这算什么?拿有污渍的衣裳给我?” 漂亮的银丝绣流云花纹素缎襦裙上面很明显的一块红色油渍,高升媳妇看了看,不解地嘀咕道:“原来明明没有的啊。” 妙娘青楼出身,怕人瞧不起她最是拔尖要强,听高升媳妇嘀嘀咕咕像是质疑她,恼了,扬起纤手就朝高升媳妇挥去。 这一巴掌扇上,要么妙娘走人,要么高升媳妇别在傅府混了,边上众人一齐惊叫,沈梅君在惊叫声中霎地抬手,一把握住妙娘的手腕。 妙娘一双纤手柔软无力,给沈梅君握住动弹不得,气得胸膛起伏。 沈梅君朝她眨眼睫,浅笑道:“这素纱上一点桃红素里带艳,好漂亮,妙娘姑娘,梅君为你在这里绣上一个碧波清荷可好?” 妙娘挣不开手,气得粉脸紧繃,欲待再闹下去,那日水榭中的形景看来,傅望超分明很喜欢沈梅君,闹得狠了得罪沈梅君,她一怒之下进娇红馆与自己争宠,只怕日子不好过。 妙娘忍了忍压下怒气,冷声道:“你的画工不错,绣工却不知如何,别毁了我的衣裳,给我画上便罢,我自己绣。” 沈梅君漫声应好,看向高升媳妇,问道:“高大娘,有没有颜料?” 库房里没有颜料,高升笑道:“库房里没有,沈姑娘请稍等,我让人去跟三姑娘借。” 沈梅君要使高升媳妇欠自己人情,素缎上作画亦不易着色,分外困难些,一朵碧水莲花,她画了足足半个时辰,用了十二分细心加功力。 娇嫩的粉莲在清波上绽放,水盈盈的花瓣,那点凤仙花油渍叠加了嫩黄略微渲染作花蕊,分外鲜艳,花蕊上面淡墨勾了蜻蜓调戏着蕊粉,旖旎香溢,曼妙多情。 妙娘在一旁看着,紧颦的眉头越来越舒展,沈梅君画完后,又夸了她几句,什么人比花娇的,妙娘更加高兴,也没再找高升媳妇的麻烦,拿起裙子喜滋滋走了。 高升媳妇见妙娘走了,长舒一口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