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玄霜及时做出了反应,却仍旧被对方抓了过去,半个身子都倒在了酒案上,她冷着脸抬眸看他,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是现出浓浓的恨意。 “肯做出反应了?”谢浔盯着裴玄霜浅褐色的水眸狞笑,“本侯还以为你要在此坐枯禅,不喜不怒,直至海枯石烂。” 说完,猛地松开了裴玄霜的手。 裴玄霜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狼狈地撞在了半开着的窗牖上。她双手撑地,一点点调整坐姿,干脆坐在了窗牖前,临窗远望,再不理会那谢浔。 微风缓缓袭来,吹得那一头柔软的发丝上下浮动,轻薄的纱袖也乘着微风轻轻荡起,在纤细薄瘦的腰身上滚起层层涟漪。谢浔不加掩饰地在那软若无骨的纤腰上看了看,目光前移,来到那清冷雪白,不假辞色,灵秀脱俗却又带着几分魅色的女子,心旌荡漾。 “说罢,你着急离开京城,是想干什么去?” 谢浔的语气软下来几分,可目光依旧压迫冰冷。 裴玄霜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偏是不说话。 谢浔目光幽幽地盯着裴玄霜看了一会儿,倏然一笑,低头捏了捏眼角,带着几分嘲意道:“你要去雍州寻找你的亲人对吧。此事简单,本侯派人往雍州走一趟便是,你不必奔波劳苦的折腾,在京中等消息即可。” 裴玄霜闻言一怔。 眼底泛起几丝不安的情绪,却被她飞快压制了下去。她垂下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地道:“这是我的事,侯爷无须挂怀。” 说着矍然一愣,扭过头来质问:“你怎么知道我到雍州寻亲的事的?” 她只顾着生气了,竟忽视了如此严重的问题,她要去雍州的事只有孙家人知道,莫非,是孙家的人出卖了她? 思及此,裴玄霜不由打了个冷颤,心头似有什么东西碎开了,密密匝匝地泛着疼。 谢浔闻言只是笑了笑,倒了盏酒,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裴玄霜,你是个聪明人,可惜,总办糊涂事。”他睨着裴玄霜,“你走的匆忙,不像寻亲,倒像逃难。本侯真的想弄清楚,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裴玄霜直视着谢浔的双眼,冷道:“民女想干什么想做什么重要吗?只要侯爷不许,民女便什么都干不成。” 谢浔轻哂,撂下酒盏,轻轻摇了摇头:“你这话我可听不懂。” 裴玄霜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强忍着心头的怒意道:“侯爷当真听不懂吗?侯爷想让民女留在侯府为侯爷施针,民女便无法离开侯府;侯爷不愿薄监生帮民女的忙,民女便见不到薄监生;侯爷不准民女离开京城,民女即便登上了船,也会遭到官府阻挠,下船登岸。侯爷,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她搅心捶胆地说完了这段话,说到最后时,几乎控制不住胸中的怒火,欲拍案而起。 她的愤怒呼之欲出,谢浔却无动于衷:“你这不什么都明白吗?”他眸色冷下几分,笑得似是而非,“既然明白,为何还要与本侯作对?” 裴玄霜一凛。 “侯爷觉得民女在与侯爷作对,民女何尝不觉得侯爷在刁难民女。”裴玄霜据理力争,苦口相求,“侯爷,民女身如浮萍,命如草芥,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存在,实不配侯爷花费这么多心思。民女再次恳求侯爷高抬贵手,放过民女。” 谢浔听着裴玄霜哀婉的求饶声,宛若在听一个笑话。 “本侯有心抬举你,你却视作刁难?”他凉凉地道,“没有人不喜欢荣华富贵,你之所以如此倔强,不过是还没体会到权势的好处罢了。” 裴玄霜面色不改:“这只是侯爷自己的想法罢了,无法涵盖天下人。” 谢浔冷笑一声,坐直了些,眼神中现出几分不耐烦:“本侯跟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便将一张绯红庚帖放在了酒案上,“选个日子吧。“ 裴玄霜盯着那张写有‘富贵喜期’四个大字的庚帖眉头一跳:“这是什么?” “这是本侯请人依照你我二人的生辰八字选定的几个吉日。”谢浔洋洋自得地道,“虽然是纳妾,但本侯体谅你孤苦无依,又颇合老夫人的心意,愿意抬举你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