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要走了的,谁知道晋王殿下刚巧进宫来给婕妤娘娘请安,面对面碰着总不能扭头就走吧,这才站在一处说了几句话。再后来人家不过是礼节性地送了两样不值钱的小东西,就值当你拈酸吃醋?” 嫡姐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打趣,崔文瑄心里却还是有些狐疑。 元宵节时,晋王送来的礼物的确只是一些宣纸笔墨,崔家百年书香传家,这种东西在库房里不知积累了多少,但她总觉得其间有什么不妥之处。那日从红栌山庄往返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晋王,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好些了没有?丢了那样大一个脸,想必心里是不好受的吧! 其实,晋王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一定知道彰德崔家有两个女儿寓居刘府,凭什么只给一个姑娘送礼,而对另外一个姑娘置若罔闻。要说其间没有名堂鬼都不会相信。想到晋王温文儒雅的样子,崔文瑄心中怒意更胜。 见着亲妹脸上怒意又起,崔文樱便知道这丫头肯定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唉,只有她当晋王是个宝,那样文文弱弱的样子,哪里像个真正的男儿家!自己心目当中的人,应该生得威武凌然傲视众人,站在人群当中任是谁都会第一眼看见的盖世英雄。 这里毕竟是刘家的府邸,崔文樱不想两姐妹闹起来给别人看笑话,胡诌了个由头瞅个空子转身就走。后面传来妹妹压抑不住怒气的叫唤声,她的脚步却越发走得快了。 254.第二五四章 金缕 此时园子中空寂无人, 沿着槛墙植了几棵金缕梅。因其色金黄其形瓣如缕,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又早春开花迎雪怒放状似蜡梅故有此名。 正是一年之中少花的时节,金缕梅树形雅致轻盈, 其花瓣纤细软柔,花形婀娜多姿别具风韵。兼其花色鲜艳明亮,从淡黄到橙黄到金黄深浅不同。先花后叶散发淡淡幽香, 在冬末初春的庭院中便显得格外醒目。 重金聘来的刘府的花匠又配以景石花草,让一树一景油然生情。每到花开时节, 金缕梅便满树金黄, 灿若云霞蔚为壮观, 嫩枝有星状绒毛老枝却秃净如柴,花数朵簇生于叶腋之下,让人见了心生欢喜。忽忽想到了那人,崔文樱心里却不免有些焦灼。 像姑母预计的那样,秦王妃白氏生下孩子后, 果不其然没有活过半年, 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身后只丢下一个身子并不如何康健的孩子。想来失去母亲庇佑的幼儿,在那样相互倾轧的人家里只怕根本就活不长久。 倏地一枝开得正好的金缕梅横亘在眼前,微褐色的萼皮透露出一点微红。也许过不了几天,这棵树也会变得满树的娇艳芬芳。崔文樱怔怔地伸出双手, 在初春的阳光下, 手指纤细雪白如同美玉雕成。她心里却是明白, 这双手早已如同白布染皂,再也洗不干净了。 得知白王妃去了的那天晚上,她骇得蜷缩在被子里连眼睛都不敢闭上,脑子里老是记起白王妃斜斜地依在榻上,笑意盈盈地接过那串翡翠葡萄时的样子。若是没有那个诡诈的东西,白王妃起码还在,那个孩子的身子骨也会好上很多的吧! 忍了又忍之后,崔文樱最后还是憋不住,把心里的不安悄悄地跟姑母说了。不料,姑母对这些嗤之以鼻。 坐在铁力木玫瑰交椅上的女人笑得娇艳如花,一边剔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生孩子本就是个生死难关,白氏好容易有了身孕,却没有调养过来算得上是什么稀奇的事儿,那一拨一拨的太医说个什么真章出来没有?没有吧,所以待事情消停了,我的樱姐只管开开心心地上花轿就成了!” 崔文樱却没有这样放得下,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忘了以前的事,胸中却始终有些挥之不去的苦涩。她一个人到圆恩寺,跪在大慈大悲地白衣观音大士的面前,一遍一遍地为白王妃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希望可以洗脱自己的罪责。 前几天跟随姑母到景仁宫给刘惠妃请安,两个大人紧挨着头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刘惠妃看过来的眼光却是越来越满意。崔文樱脸红如血,情知她们定是在谈论自己和那人的婚事。一时间心乱如麻,却只能垂着眼睑端坐如仪,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也不知道秦王会不会看轻自己。 从景仁宫出来时,在夹道里碰到了一位端坐在步辇上的宫中贵人。领路的宫人们纷纷下跪,悄声说这是延禧宫的崔婕妤。 这位崔娘娘应该就是晋王的生母,却长得极为年轻娇弱,穿着一袭米色缭绫地绣了芙蓉花的薄夹袄,看起来更为娟秀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