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依靠,顾嬷嬷又惊奇又好笑,轻轻感叹道:“可见她的姻缘不在那天下至尊富贵之地,真是平白耽误了这二十年。要是早点出来,说不定娃娃都有一串了!” 宋知春也好笑道:“临走时我特意问了她的意思,她说愿意留在登州。我想也是,那里离那位指挥使大人也近,两个人隔三差五地见个面说说话,这感情不就出来了吗?不过曾姑姑的性子也真是冷,也不知道人家受不受得了?” “无情吃饭饥,有情饮水饱”,顾嬷嬷学说了一句广州的乡下俚语,“夫人你就无须为她操心了,她在宫里头历练了二十年,一双眼睛早就练得精明无比,看人绝对厉害。只是老爷真的要举家北迁吗?你们在这边生活了这么多年,置下这么大的家业,说舍就舍吗?到了青州一切都要重头开始呢!” 宋知春也是顾虑重重,“广州虽然气候炎热多瘴气,可是住习惯了也真的舍不得。但是咱们家珍哥以后肯定是要跟着裴青住在青州的,小五的心脉受损,要在登州吴太医处诊疗,小六不放心他一个人,也呆在那里不走了。您说几个孩子都走了,我和老爷孤单单地守着大宅子有什么意思?” 顾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跟孩子们相比,所有的事情都是次要的。珍哥明年就及笄了,眼下定下亲事正合适,过三书六礼,准备嫁妆,起码要三年的时间。只是裴家的哥儿今年二十有二了吧,他等得起这么久的时日吗?” 宋知春轻执了茶盏轻描淡写地道:“等不了就别等了,反正珍哥我是铁定要留到十八岁的。”顾嬷嬷不禁为裴青掬了一把同情之泪,看来丈母娘这关可真是不好过呢! 101.第一零一章 远行 春季是广州最好的时节, 姹紫嫣红百花竟放。院子里的木棉树年复一年的盛放,花朵凋谢后叶子生得苍翠近墨。长势越发繁茂的蔷薇藤占满了一整面篱笆墙, 风拂过后红的粉的花瓣像最好的绸缎一样温软宜人。 穿了藕粉琵琶衿上裳,系了枣红暗花云锦裙的傅百善趴在乌木大几案上歪着头笑道:“爹爹, 把我叫来做什么,看你给小五小六写信啊, 也不早点说, 我前天才托到京里齐云斋送货的伙计把我的信给捎走了!” 傅满仓悠悠闲闲地吹干纸上最后一点墨汁, “你写你的,我写我的,这有什么干系。我只是嘱咐他们两个要听吴太医的话, 空闲了不要把书本落下,我还指望咱们家里出两个进士呢!虽说那些个四书五经的确读来令人讨厌和头痛,但是总比他们两个一天到晚磨皮擦痒上房揭瓦不招人厌吧!” 傅百善哈哈大笑, “我倒是没有说这些,只是叫他们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要怕用银子,咱爹供得起他们两个!只要别把人吴太医家祸害个底朝天就行, 最后我在信里夹带了二百两日昇昌的银票!” 正准备拿浆糊封口的傅满仓手里一顿, 呵呵笑道:“这俩小子鬼得很,给多少用多少就没有个够。你娘临走时在吴太医那里存放了五百两,我担心他俩人生地不熟, 又给了二百两, 加上前天你又寄了二百两, 京里一家五口人一年也只用个百八十两,你说我还担心个什么劲?”边说边摇头,在信封里取出厚厚一叠小额银票收进抽屉。 傅百善悄悄吐了吐舌头,拿眼一看,呵呵,少说又有二百两,心道这俩小子知道自家姐姐出言才被爹爹克扣了银子,大概会急得直跳脚。傅家虽然不娇惯孩子,可是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这也造成几个小的对于金钱的态度很散漫。 傅满仓慢慢收拾好桌面,端正身形敛了笑意道:“好闺女,你今年已经满十四了,我知道你性子稳当行事妥帖,所以特地叫你过来是想交待几件事。第一、 我接到吏部加急文书,让我六月十五过后到青州左卫任六品参赞一职。第二、十日前我已经跟巡检司衙门报备了,准备亲自出海一趟。第三、我走之后家里一切事宜全部交由你,六月十五一至无论我回来与否,你就带全家人北上,与小五小六汇合后就在青州老家落地生根吧!” 傅百善立时惊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而居于内院的自己却没有得到丝毫的讯息。抬头看着父亲一脸不予分说的坚定神情,只得婉转劝道:“爹,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出海做什么,认真算起来你有两三年没上过船了吧?身子骨还吃得消吗?” 傅满仓双手扶了案几面色慎重长长一叹,“这十来年我蜗居一隅,只求一家人团聚就是最大的幸事。可是这回我回到青州,空闲时和陈溪走遍了东南沿海,那些倭寇造的冤孽比比皆是,村村都有残垣,户户都有遗孤。朝廷拨下千万白银却被人中饱私囊,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所以我想凭己之力做些什么,哪怕是让海边百姓得几年几个月的安生日子,也算是值当了!” 傅百善双目一眯立即反应过来,“爹爹,你是想去倭国!” 傅满仓对于女儿的机敏感到欣慰,“是,实话与你说了吧,我认识一个大商人,这个人经年游走在倭国皇亲贵族之间,生意做得很大。听说他的老婆出身高贵,与那边的皇室还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血缘关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