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燕居那个如今生了儿子,年纪又轻,以后只怕会爬到我的头上来,若是我再失了宠,还有谁会帮着必亮筹谋,所以,咱们不能等了,”丁湘云睁开眼,望着昏涂涂看不清颜色的帐顶,下了决心。 “我以前就是太过妇人之仁了,想着徇哥儿也是我的骨肉,就算是要报仇,也要帮他寻一条出路,可是这世上的事哪有两全,而且,这个孩子也太伤我的心,”丁湘云的眼泪顺颊而下,声音里也带了哽咽,“现在他就夺了他哥哥的世子之位,将来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罢了,不能留了,不能留了……” 亲生儿子都不留了,陈嬷嬷心里打了个寒噤,想到自己惨死在火中的丈夫跟儿子,心又硬了,“娘娘想的对。” 虽然丁湘云一回到康王府,对外便宣称又“病”了,但这并没有影响到盛京城各府里八卦王府的新闻,周克宽也上了折子自辩过一回,建安帝也很给面子的将弹劾康王妃来历不正,康王混淆宗室血脉,藐视皇权的御史狠狠申斥了,也只不过是将流言从明面儿上逼到了私下,大家再联想一下明明是嫡长还中了举人,却不得世子之位的周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丁家人都回乡了?”周蓓儿一边挑着丫鬟送来的绣品样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身边的乳母孟氏。 孟氏是郑侧妃的陪嫁,向来眼里只有小主子周蓓儿,听见她问,俯身道,“我叫孙子悄悄盯着呢,今儿个人都已经离京了,吕氏那边儿,只要姑娘您兑现先头的承诺,庵堂她心甘情愿去住!” 吕氏的弟弟本来就是自己叫人设计送进去的,现在捞出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将来叫她的儿子入曲家的宗学,再为她的女儿在曲家保一桩好亲,这些等她嫁进曲家,也都不是什么难办到的,周蓓儿不担心吕氏会反水,颔首道,“君子重诺,我应下她的事,自然会办到。” “这下子,丁氏那贱人休想再出头了,这辈子啊,就老实在院子里困着吧,”想想自己小姐最后几年的日子,孟氏眼眶一红,“家里老爷说,还要谢谢姑娘呢!” “这叫什么话?为母报仇是做女儿的孝道,哪里当得舅舅的谢?这次的事,若没有舅舅在外头接应,哪里是我一个深闺女儿能做到的?”听孟妈妈这么说,周蓓儿连忙站身上来,“妈妈,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亲人只有郑家,至于丁家人,我是不认的!” 若不是丁家贪图富贵弄应下周克宽将丁湘云认做女儿,就算是丁湘云想进门,以她不能对外人言的身份,撑死了是个妾室,自己母亲又怎么会在一个贱人手里受气?因此对于周蓓儿来说,丁家就是另一个仇人。 “这次事的,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颖妹妹,但叫我有些过意不去,”想到祖母从宫里回来说的话,周蓓儿微微一笑,看着那款蝶恋花图样,“这个不错,绣到帐子上指定漂亮。” 丁家出了这样的丑事,不说将外头身份不明的女子将在祖谱上充做嫡女,就说丁湘云六月产子这件众所周知的旧闻,丁家女儿的教养也理所当然的被人质疑,而丁颖,便首当其冲被太后清出了太孙妃的备选人,当然这样的结果,周蓓儿跟孟氏都是乐见的。 同样乐见其成的还有郭老夫人,虽然已经用孙子向康王府表过忠心,奈何自己孙子有多少才能她心里清楚,只怕将来还得靠康王拉拔,而对于有个前程正好的侍郎的丁家,郭氏还真的担心曲氏在举荐的时候,会更偏姻亲一些,现在好了,没有了丁颖,剩下的几个闺秀里,跟曲氏最亲近的,也就只有杨骄了。 “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丁氏,胆子也忒大了些!”虽然早有下人将外头的传闻跟府里的夫人太太们讲了,可是王氏还是乐滋滋的听了五太太何氏又讲了一遍,“这些日子,各府的花宴可是没少开,”有这样种新闻,可不得想了辄凑到一起聚聚好好聊一聊。 “可不是么,母亲跟大嫂都不耐烦出去走动,可就偏了我的,这几日,啧啧,”何氏掐着指头一算,“我竟赴了五场宴了,什么时候,咱们府上也得办一次还还人情才好。” 郭氏听几个儿媳聊的热闹,心情也好,笑道,“这个先不急,毕竟出事的是康王府,等过一阵子啊,你连着跑了几天,这几日且先留在家里歇歇,那边院子怎么收拾还得你亲自操持才成,难道要你大嫂扶着你走一辈子?等将来两个哥儿娶了媳妇,难道儿媳妇也要你大嫂来教?” “妾身可是巴不得大嫂就这么一直管着我们呢,我们,做惯了甩手掌柜,那些琐事还真的操心不来,”关键是她们爽明院里几个通房太难料理,几间房都要争个你死我活,何氏心里看不上丈夫,可也不愿意得罪他,因此西府的院子虽然已经给五房收拾好了,何氏却借口应酬太多四处赴宴不肯搬家。 郭氏哪里会不明白她打什么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