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他住哪儿,陆香穗也住哪儿。 可是蜂棚不比家里,地方小啊,除了放一些工具杂物啊,蜂蜜桶啊什么的,便只放得下一张床,总有些不方便,偏偏陆香穗还越来越随意,在许清明面前似乎就没了姑娘家的自觉,嘴里咬着香瓜,身上只穿着当睡衣的小碎花的短袖衫裤,无领无袖的宽松小衫子,露出小脖子和两条细瘦的胳膊。那裤子幸好快到膝盖,露出两条腿耷拉在床边,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还自在地来回晃悠着。 这丫头……越来越欠教训了。 许清明看着她占据了棚里唯一的床,心说这样的夏天,棚里的绳床又小,自己也只好打地铺了。她就算是心无邪念,可他一个大男人,要是这样挨着她挤一张床,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香穗,你看看你什么样儿!”许清明终于没忍住要教训她。 “怎的啦?”陆香穗停住晃荡的脚丫子,嘴里还咬着香瓜反问。 “你看看你,十六七的姑娘家了,这什么形象,让旁人看到了像个什么话!” “谁能看到?”陆香穗毫不为意,嘴里嘀咕着,“谁敢?我放蜂子咬他。” 许清明心说,我不是在这儿吗,不过想了想,算了,懒得说她了。这丫头让他养了这一年多,虽然不至于夸张地说“即当爹又当妈”,可想想啊,她第一回初潮,都是他亲眼见证并给予“辅导”的,一个屋檐下就两口人,甚至之后她每回来那个,他很自然会知道,便也很自然地给她准备红糖,不许她吃凉的。时间久了,她居然还会悄悄跟他说,来那个了,肚子有点疼。 两口人的衣服都是一块儿洗,似乎都没特意分开过。有时陆香穗洗衣服许清明便在旁边陪着,闲着说话儿,然后他便看到她毫无介怀地把两人衣服泡在一个盆里,她的小内衣,还有他的内衣裤……弄的许清明总有些怪异感,真不知道她是太纯洁不开窍,还是对他这个二哥太过亲近无间了。 算了,蜂棚自然要看守,他来守蜂棚,留她一个人在家里睡也不放心,便也只好“随身携带”了。许清明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弄一个大点儿的蜂棚,挤得下两张床才行,哪怕两张床并着一块挨着边,总比一张床挤着一起的好。 她那不是才十六吗。 问题是,他今晚上铁定要睡地铺了,这山上野地里,睡地铺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想想,外面星光满天,弯月如勾,四周安安静静的,棚子里头听得见各种小虫的鸣叫,带着香穗,俩人就在这样的地方夜宿,躺着随便地聊聊家里那菜地,门前那月季,外头那蜂箱,远处那潺潺的山溪水,最浪漫温馨的露营不过也不过如此。 ☆、第38章 深深失落 中考分数出来,陆香穗的成绩超过了中专线——已经是她自己估计的最好成绩了,在当时中专是第一批次招生,分数线是高于重点高中的。 分数下来的第二天,学校就通知去填报志愿,陆香穗跟许清明商量了一下,许清明也只说随她自己,他其实更支持她读高中来着,可又怕高中太辛苦,读中专也不是没好处,轻轻松松读几年书,毕业都是国家分配,就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 陆香穗自己也没怎么犹豫,按着她原先的想法最终选择了一所卫校。学校就在当地的市府所在地,陆香穗这样选择的原因很简单,学制三年,早早地毕了业就可以工作了,关键是学校离家不远,百十里路,一学期总可以多回来几趟,她反正是不愿意离开二哥太远。 既然她决定了,许清明便也高兴,离家太远,让她一个小姑娘一年半载的不回来,还真不让人放心,现在学校就在本市,不光她星期天、节假日可以回来,他也可以抽空就去看看。香穗将来当个护士也挺好,她愿意就行。 陆香穗考上卫校这件事,对于许清明和陆香穗两个到没觉着怎样,高兴是高兴,可也基本在意料之内的事情。然而对于周围的人们可就不一样了,考上卫校就意味着跳出了农门,几年后一分配,那就是“国家工作人员”,最低也是乡镇医院里正儿八经的护士,城镇户口铁饭碗,打从一个泥腿子小村姑,一跃跳出农门,在村民们的眼里就有了本质的不同。 于是便有人说,许清明烧包没烧好,傻了吧唧非得把个小媳妇送去上学,这下子小媳妇脱离了农村,年纪又小,许清明就算再好也就是一个乡下种田的农民泥腿子,两人身份不般配了呀,陆香穗哪能再心甘情愿嫁给他?一脚踹掉他转脸就能找个有身份有工作的男人,搞不好这小媳妇是要养飞了。 这些话旁人说说也就算了,但搁在许家大哥大嫂心里,可就各种不踏实。刘香脂专门把男人叫来家,两口子嘀咕了大半夜,许大哥便背地里来找许清明说,这学还是不要上了吧。 “上学要花那多钱不说,谁知道她三年后会怎么想怎么做?眼界高了身份高了,你供她上三年卫校,转脸再把你踹了,她到时候十八.九岁正当好年纪,找什么样的对象不行?你呢?万一你弄个人财两空,自己再把年龄耽误大了,你连个懊悔的地方都没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