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有劲儿才能上学。” “嗯!”陆香穗乖巧地答应一声,赶紧回屋去梳头。她一头黑发不算长,刚到肩膀以下,头发却很厚实,利落地梳顺了从中间分开,编成两条短短的麻花辫,刚好垂在两边肩膀上,她一边扎上头绳,一边就往外走,匆匆洗了把脸就钻进锅屋。 许清明正在锅台旁边盛饭,陆香穗跑过到他身后探头一看,大白瓷碗里像昨天一样,依旧卧着五个白白软软的荷包蛋,配着切碎的姜丝。她瞧了一眼锅里,果然只剩下不多的水和几根姜丝了。 “那你吃什么?”陆香穗盯着他看。 “我吃煎饼啊。”许清明随口说,“这样汤汤水水的饭,我一大小伙子吃了不顶饿。” 陆香穗咬了下嘴唇。当时农村人家里总会习惯性地养几只鸡,鸡蛋除了病人和孩子,自家人很少舍得吃的。日子穷,家里称盐买火的往往就靠着鸡屁股呢,拿去村里小卖部,一个鸡蛋能换两盒火柴。在镇上大些的商店里,也会有年轻姑娘拿着两个鸡蛋来换雪花膏。在陆家的时候,除了两个弟弟头疼感冒了能吃上鸡蛋,连她哥陆高远也吃不到的,陆香穗记得自己只在过年过节时才吃过鸡蛋。 陆香穗没看到这个家里养鸡,许清明给她吃的鸡蛋,估计不是买的就是借的,他自己当然不舍得吃了。 陆香穗清秀的眉毛微微往下拧,一声不吭拿了个碗把锅里剩下的汤水盛了,饭勺一伸,利落地从许清明盛好的碗里舀过来两个荷包蛋。 “要吃咱俩一块吃。这个家总共两口人,让我一个人吃独食?”陆香穗端起三个蛋的那碗,乌黑的眼睛望着许清明说:“我三个,你两个,你是二哥,你让着我。” 这丫头!许清明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漾开了笑脸。他忍不住抬手拍拍她的头顶,故意逗她:“噫,心眼儿还真不少。叫我一大男人吃这个鸡蛋姜汤,出去人家还不得笑话我?笑我把自己个当女人养呢。我不吃这水嗒嗒的东西,明明是你身体不好,叫你吃就吃,好好听话就对了。” “我真的好了。我就是这几天没怎么吃饭,昨天身上有点乏力是真的,现在都好了。你往后也不要再给我弄鸡蛋姜汤了。”陆香穗赶紧说,怕他不信,又满口保证:“二哥,你看我不是挺精神的吗?哪有什么病,好生吃几顿饭,吃饱睡足,就什么都好了,我从小就上山下田,哪有那么娇气!” 陆振英最厌恶的就是闺女“娇气”,淋雨回家晚了是娇气,头疼脑热不吃饭是娇气,脏活重活干不动也是娇气,陆香穗长这么大,就不知道在妈妈跟前撒娇是个什么感觉,反正她觉着,女孩儿不能娇气,否则,会被人挑剔厌恶的。 眼前这个二哥,到现在为止对她都还不错,关心她生病,还要让她回去上学,陆香穗下意识地觉着,绝对不能让他认定自己“娇气”。农村人说媳妇,都要挑三大五粗身体壮的,一个农村丫头,要顿顿鸡蛋姜汤的伺候着,还想怎么样?如果这会子陆振英看见了,大约就要愤愤地骂上一声:还想上天不成? 陆香穗此刻哪里知道,许清明费心思把她带离陆家,偏偏是满心欢喜的就想养出一个娇气乖巧的妹妹来。 并且——许清明望着她,暖暖地笑,从把她带回来,这是她跟他说的最长的一回话了。从开始的只言片语,或者只会点头和“嗯”,这会子站在他跟前,振振有词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胡说,你一个女孩子,又不是那些皮实的野小子,就该娇气些才对。再说,昨天耿嫂子不是说了吗,你这体温低的毛病,就得好好养些日子,她不是叫我带你去量一量血压吗?我本来今天没想让你上学,正打算今天带你去呢。” 许清明说着,端起锅台上两个蛋的碗,转身往堂屋走,陆香穗便也端着另一个碗跟在他后边回到堂屋。堂屋其实就是许清明住的外屋,本来也就一间屋,放了许清明的一张床,再放了抽屉桌和一些零碎家什,便十分扁窄了。为了节省空间,吃饭用的小方桌被塞在抽屉桌底下,两人先各自把手里的碗放在抽屉桌上,合力把小方桌抬了出来,碗放好,面对面坐下吃饭。许清明右手抓起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陆香穗,左手顺便就端起自己的碗,碗口靠着碗口,把碗里两个荷包蛋划拉进了陆香穗碗里。 陆香穗搁下筷子,抗议地望着他。 “香穗儿,听话赶紧趁热吃了,二哥跟你保证,咱们家呀,穷不到分吃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