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又庆幸一直没机会用了。 陈易生不动声色地挤开方少朴,利索地剥起蒜头来:“你年轻时?你现在不就是年轻时?老气横秋的,真是。陈皮有什么稀奇,你那锅老卤汤才难得呢,花钱都买不到的。” 方少朴笑着绕到唐方对面,毫不掩饰一脸的爱慕:“易生说的对,唐方做的菜,是有感情在里面的。花多少心思,就能得到多少回报,食物比人可牢靠多了。” 唐方被他热辣辣的视线看得不自在起来,搁了刀转身去拿辣子等物做蘸料。 老郭点了点砧板上的刀:“小唐人年轻,手艺老资格,就说她这刀功吧,站得正,肩膀平,力度匀,搁刀时刀身平放在砧板上刀刃向里,老李,我每次看到你歪着肩膀切菜,用完刀随便一丢,急啊,必须替你放放好。” 老李哈哈笑:“行,下次我一定注意,怪不得易生说你有强迫症,下个月我要去你大沙岛上看看比人住得还好的鸭子们,但你那几千斤黄沙枇杷最后烂在地里给鸡鸭吃实在太可惜了。都怪易生,他每年都送我十几箱好枇杷,也不说是哪来的,原来是你岛上的。” 老郭淡淡地笑:“也就是他要我才请人摘枇杷送出岛,实在太过麻烦。要是明年我还能留在岛上,你们自己来吃。我的碧螺春也是一等一的好,尽管来。” 唐方前面听陈易生说起老郭的事,他十多年前就跟着一位老人家和村里签了合同,租下太湖里的大沙岛,岛上只有八户人家的农田,其他都荒着,由于坐船上岛得一小时,农田也没人种,村委长租出去三十年,乐享其成。当时的老岛主正好是陈易生家老爷子的旧交,二十万的年租金不贵,但历年来开垦荒岛,修路造房,通电净水,种茶树植果树,放养太湖鸭,不说心血精力,投入逾千万。但自从这三年岛上的碧螺春连续夺了茶叶大赛金奖后,才算收支平衡了,却也惹来不少眼红之人。年前老岛主去世后,村里便怂恿八家农户闹事,喊着要收回农田,说给老郭八十万补偿让他走人,否则要他补贴那八家一千两百万才给继续租岛。老郭隐居岛上多年,埋头耕作,不问世事,遇到这种无赖行径几番交涉后无可奈何,索性得过且过随缘了。 虽然不知道陈易生叫来的哪一位有立升替老郭摆平此事,但唐方听他语气萧索,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郭岛主,我大表姨父和那边的镇书记挺熟的,慢点我问问他,到底是谁在捣鬼,也好想想办法。” 陈易生见她一脸认真两肋插刀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呵呵笑:“糖啊你真是个傻宝宝——” 唐方怒目瞪着他收回一半的手,还有一股浓烈的蒜味。这家伙!是把她当萌萌了吗?!谁傻了! 陈易生佯装不知,继续剥蒜:“想都不用想,不是现在的书记就是镇长家哪个亲戚想要占老郭的岛,这种事最低也得找市里的去压才有用。苏伯伯在的时候他们有人敢动这种歪脑筋?南怀瑾的太湖大学堂,还请苏伯伯出了不少力呢。部级干部要上岛疗养,照样得提前约。” 唐方红了脸,老郭却真诚地双手合十致谢:“小唐也是至善至纯的人,难怪易生看重你,谢谢,谢谢费心。” 方少朴看着陈易生微微笑,深感情路艰辛,前面刚走了虎,后面又来了狼。 陈易生把剁好的蒜末放入碗中,学着唐方把刀搁好,颇为得意,感觉自己也专业了不少。 唐方调出蘸料,泼上热油,淹没一碗碎碎的蒜末,浓香扑鼻。 众人到了外面,烤羊腿的香味飘出几里远,大菜相继上桌。唐方留意到陈易生今天拿出来的都是全新的碗盘筷刀叉,大概是为了老蒋。 刚全部坐定,陈易生接了个电话。 “谢大姐你来啦?太好了!小谢怎么样?好好好——” 他眼睛发亮,电话也不挂,腾地站起来示意:“你们都先别动筷子啊,等等,我去外头接两个人。老黄老蒋跟我一起去扛东西,老李,麻烦你再加两副碗筷,橱柜上面最左边有新的,要拿新的啊,加在唐方右手边就行。” 不等唐方开口,陈易生又笑呵呵地说:“唐方,一桌就你们两个女人,谢大姐坐你旁边自在点。麻烦帮我照顾照顾她。” 方少朴很有风度地让出两个位子来。好在茶棚下的长木桌极宽大,加两个人也不挤。 唐方歉然地跟方少朴打了个招呼。今天陈易生是主,客随主便。但这么多来客,外面的能让陈易生亲自出去接,一定极其特别。她也不禁很好奇。 *** 陈易生当头,揽着一个人走进花园。众人都站了起来。 离得近了,才发现老蒋和老黄背上都扛了好几个麻袋,连红白蓝都不是。跟在陈易生身边的一位妇女面容憔悴,神情焦虑不安,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