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宁王也学了自家兄弟的样, 举起“清君侧”的大旗,就要将那朱铨给“清”了,宁王扯起自己的三十万大军自大宁挥师,就要南下冲破喜峰口进入京畿地区。 好在梁禛早已屯兵五十万候在了喜峰口, 不怕宁王爷造反,梁禛的袋子早就撑在了喜峰口,擎等着宁王来钻了。 北方的战报、奏疏雪片般地飞入上书房,朱铨忙得四脚朝天,整天除了金銮殿听政便是上书房议政,连吃睡都囫囵搬来了上书房。 焦躁的齐韵开始惶惶不安了,就算再忙,也不至于连挪个地儿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吧?朱铨已经连续十五日没踏进过后宫了,每晚都在上书房耗至凌晨,再到书房后暖房里的小榻上对付一晚,第二天照常早起拼命。 齐韵每晚都这样陪着搏命的朱铨挑灯夜战,每晚也会给朱铨端些宵夜,有时是后宫妃嫔们送进上书房来,有时是皇后送,也有将就御膳房温锅里的点心,总之,齐韵是不肯再出手做馄饨或其他膳食了。 这一晚,时间过得尤其缓慢——齐韵照旧不停地瞄着更漏,掰着手指头算朱铨已然多少日未临幸过后宫了。唔,十五再加一个五,已然二十日了……朱铨已经错过了四次工作任务了…… 齐韵端坐春榻上,努力与席卷全身的瞌睡虫搏斗,强迫自己认真地计算朱铨错过的临幸工作日。全然忘记掩饰自己紧蹙的眉头,反复弯折并计算的手指,及自己口中的念念有词。 上首的朱铨早已丢开手中的奏疏,只定定地揣摩齐韵混沌的眼,迟顿的手,与樱花般的唇。 他又忍不住无声大笑起来,他俯身趴向身前的书桌,将自己藏入林立的卷宗中:这女子当真有趣极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齐韵悠悠醒转,猛然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上书房的春榻上,身上平平整整搭了一块绒毯。她心下一惊,猛然起身,发现室内昏黄,烛影绰绰,朱铨竟然还在批奏疏!转头再看窗外,东方已现鱼肚白…… “陛下!你可还要你的身体?”尽管齐韵对朱铨没有好感,但如此舍命通宵勤恳工作的人,总是能打动人心底最深处的弦。齐韵也不例外,她翻身起床,冲至朱铨书桌旁,就要夺下朱铨手中的奏章。 “臣倒要看看,陛下一日不批奏疏,这天下可会大乱了?” 朱铨正在写字,见齐韵冲来一个抬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二妹妹莫闹,朕务必要在早朝前将这些奏疏批完,户部筹银子出了点问题,不处理,北边怕是要出问题……” 齐韵顿住了手,她低头看向朱铨通红的双眼与眼角的细纹,再看看案几旁,昨夜还及腰间的奏疏,如今统统移至了另一边——也快要及腰间了。 “陛下,您歇会儿吧……天快亮了。” “快了,就桌上这十余份了,批完就休息……” “陛下,待你批完就该上朝了。” “上朝就上朝,不就正合适?” “……” “陛下!”齐韵一声怒吼,书房角落猛然传来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把正纠缠不休的二人唬了一大跳。扭头一看,原是王传喜正靠着廊柱打瞌睡,猛然被齐韵的怒吼骇醒,一个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呃……呃……陛下……奴才……奴才,罪该万死……”墙角有人影艰难地蠕动。 “王传喜,你且退下吧,这里有齐尚宫照看了。”朱铨开口便开始撵人。 老太监照旧苦口婆心又一无所成地劝了一会,再次被迫离开上书房,只留了朱铨与齐韵二人隔着书桌大眼对小眼。 “陛下,如若您定要批奏疏,若是信得过微臣,韵便给您念,陛下躺着听,可好?”齐韵看着朱铨倔强的红眼睛,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兔眼睛的朱铨仰头定定地看着齐韵的脸,血红的眼掩住了他眼中的喜悦与柔情,“甚好,那便有劳二妹妹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