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禛却依然未做出回房的意向,冯钰讶异地看向梁禛,见他双目炯炯正看着自己,原是在等表态啊,立马站起身来,胸脯拍得震天响,“头儿尽管放心,兄弟们嘴严得很啊!我已经下过军令了,那帮小子,怕得跟龟孙子似的。” 梁禛起身,拍拍二人的肩,“甚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 审讯室烛火摇曳,跪坐地上的王锵面色苍白,身上虽看不出明显的伤痕,但两条腿却是软塌塌无力的搭在地上。 梁禛端坐审讯台,漫不经心地翻开桌上的卷宗,“王衢,汝州王氏,长房嫡子,行六……与王大当家你可是嫡亲兄弟哟……” 梁禛饶有兴致地看向堂下的王锵,“噢,不对,如今王大当家可不再是你三郎了……王六郎才是青龙会的大当家。” 啪的一声,梁禛摊开一份文书,踱步来到王锵面前,将手中文书摊至王锵鼻尖下,“王三郎且看看罢,这便是你的好六弟……” 王锵缓缓看向面前的文书,待他看清文书的内容及末尾的押印时,本就苍白的脸瞬时铁青一片。这是一份药铺转让契书,药铺是青龙会的产业,依契书所示,转让给王锵从未听过的,名为盛兴魁的商号。而且转让方落款押印一改以往王锵的印信,却是为王衢。 王锵心如刀割,王衢是自己的亲兄弟,也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自己被锦衣卫抓获不过月余,王家的主事印信便换成了王衢,自己的六弟已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赶出王家了…… 且药铺乃青龙会的龙头产业,就算是要躲避锦衣卫清查,也不能如此随意便转给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商号,要知道青龙会惯用的马甲商号可是有明列的清单的。 似是知晓了王锵心中所想,梁禛蹲下身仔细地看向王锵的眼睛,摇头晃脑地解释,“王大当家应是未听说过这盛兴魁罢?此乃一月前方成立的商号,与王大当家您的豫达兴相似,专营中原至大宁的商贸贩运……” 梁禛满意的看见王锵铁青的脸上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起来,他一把抽回手中的契书,直起身,负手乜斜着眼看向情绪激动的王锵,“三郎可知,王家已然将你抛弃……” “不!不可能!”,王锵嘴唇发绀,兀自抖个不停。他情绪激动,神情癫狂地冲梁禛怒吼,“王家不可能如此待我!你休要胡言乱语,定是你胡说想要诓我!对,这契书定是你们锦衣卫胡乱编造出来的!” 梁禛一声冷哼,“此类文书皆于开封府衙门有存档,文书上亦有开封府尹印信,我直接取来即可,犯不着编造。吶,你六弟于这一月内签了不少铺子、地契、房契转让契书,你可慢慢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梁禛一个抬手,王锵面前呼啦啦摊了一地的契书。王锵早已呆愣当地,如泥胎木塑般盯着面前的契书发怔。 梁禛看着王锵呆滞的模样咂巴着嘴,准备再接再厉,“王三郎如若还对王家抱有幻想,我劝你早些放弃,吉达当下便在你青龙会,如若要救你,还会让你等到现在麽?再者,如若存了心要救你,青龙会又怎会将你的宠姬送予那府尹大人……” 王锵猛然抬头,如回魂般惊异地盯着梁禛,他看见梁禛嘴角微扬,满眼戏谑,“你的歌舞姬中可是有对儿双生子?如若本官没有记错,一个唤樱雪,一个唤樱瑛,便是在陈府尹大人府上立足了……” 王锵心中的防线终于溃堤,一声呼号后,他以手捶地,竟如孩童般伏于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堂堂青龙会大当家被家人弃如敝履,任谁都会接受不了,王锵此番情绪崩溃,后续事项倒是能顺利许多了。 梁禛咧咧嘴,将陆离临摹的那幅悠萝谷草图塞入冯钰手中,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冯钰接下来完善地形图的事宜便交与他了,冯钰拱手道喏。梁禛心中安定,满意地摸摸下巴,扭头掀袍便出了地牢。 …… 翌日,一幅完整的悠萝谷地形图果然呈到了梁禛面前。 梁禛抚掌大笑,连日来的阴霾似乎也随之被吹散。他眉开眼笑,走路带风,青龙会王锵倒戈,实乃上天送予自己剿灭青龙会的良机。此次定要万全准备,一举拿下青龙会,方不枉此次离京数月公干一场。 悠萝谷的地形图看似繁杂,细细观之,仍可见青龙会藏匿之处乃一九宫八卦阵式。内圆外方,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加上中央区域共计九个大阵。 中央区域呈环形,围绕一池塘,周围八阵则各以六个小阵组成,共计四十八个小阵。另外,尚有二十四阵布于后方,以为机动之用。梁禛细细看向西北角,那处乃晴初描画过的乾位,王锵所画较晴初似乎更为繁复,此乾位一处又包含六小阵,一阵之中,两阵相从,一战一守,奇因突进,多因互作。 梁禛扼腕,如若没能事先得此阵图,此次围剿定然又是无疾而终。抛开如此繁复的阵式,王锵与晴初所绘自乾位直达中央区域的路线倒是一致,自生门入,经一吉一凶门,开门及惊门,自休门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