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的卧室很小,不管她们多想尽量远离对方,床还是靠得很近,父亲施虐之际,她们通常就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向彼此。她们几乎都不说话,而且多半会回避眼神的接触。这一天,莉丝盯着窗外的伦达路——八成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提到外面的阳光和孩童。但接着当她将目光转向妹妹,她看到了。” “看到什么?” “卡米拉的右手在拍打床垫,这有可能是紧张或不由自主的行为,莉丝起先也这么想。但后来她发现手拍打的节奏是配合隔壁房间的殴打声,她随即抬起头看卡米拉的脸,只见妹妹的双眼兴奋得发光,而最诡异的事情是:卡米拉简直就像札拉的化身,而且面带微笑。她在压抑得意的笑容,就在那一刻莉丝领悟到卡米拉不只是想讨父亲欢心,还全力支持他的暴力。她是在激励父亲。” “真变态。” “但事实便是如此。你知道莉丝怎么做吗?她非常镇定地坐到卡米拉身边,近乎温柔地拉起她的手。或许卡米拉以为姐姐想寻求一些安慰或亲密感,不料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莉丝卷起妹妹的衣袖,将指甲深深戳进卡米拉的手腕,戳出一个可怕的伤口,血流如注把床都弄脏了。莉丝把卡米拉拖下床重重摔在地上,发誓说要是殴打和强暴不停止,她会把妹妹和父亲都杀了。” “天哪!” “你可以想象这对姐妹间的恨意。安奈妲和社会福利部的人实在很担心会发生更严重的事,便将她们俩分开。有一段时间,他们为卡米拉安排了另一个家,但迟早她们应该还是会再次起冲突。结果你也知道,事情的发展并非如此。我认为莉丝被关起来以后,她们姐妹俩只见过一次面——那是在数年后,当时险些发生一场灾难,但细节我一无所知。我已经好久没听说卡米拉的消息。最后与她有联系的是她在乌普萨拉的寄养家庭,他们姓达格连,我可以把电话给你。不过自从卡米拉十八或十九岁那年,收拾行李离开瑞典后,就再也杳无音信。所以当你说你遇见她,我真的很惊讶。就连以追踪人出了名的莉丝也一直找不到她。” “这么说她试过咯?” “是啊。据我所知,最后一次是在分配父亲遗产的时候。” “我都不知道。” “莉丝只是顺口提起。那份遗嘱她一分钱也不想要,对她来说那是血腥钱,但她看得出来有些怪异处。遗产总共价值四百万克朗,包括哥塞柏加的农场、一些有价证券、北泰利耶一处荒废的工业用地、位于某地的一间度假小屋,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零碎资产。当然已经很可观了,可是……” “应该还有更多。” “对,莉丝知道他经营了一个庞大的犯罪帝国,照此看来,四百万应该只是零头。” “所以你是说她怀疑卡米拉继承了绝大部分。” “我想她是试着想查证。一想到父亲死后,他的财富还继续作恶,就让她痛苦万分。不过她毫无所获。” “卡米拉显然把新身份隐藏得很严实。” “我想也是。” “你有什么理由认为卡米拉可能接手了父亲的毒品生意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她有可能开创了截然不同的事业。” “比方说?” 潘格兰闭上眼睛,喝了一大口白兰地。 “麦可,这我并不确定,可是当你跟我说到鲍德教授,我有了一个想法。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莉丝在计算机方面这么厉害?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吗?” “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我想过或许你说的这件事的关键就在这里。” 当莎兰德从露台进屋时,看见奥格斯以僵硬而不自然的姿势蜷缩在圆桌旁,她才发觉这个孩子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她在伦达路时就是这种感觉,直到有一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得不早早长大,找父亲报仇。这种重担不是任何一个孩子应该承担的,但至少能从此开始真正地生活、更有尊严地生活。不能让任何一个像札拉千科一样的混蛋做了坏事不受惩罚。于是她走到奥格斯身边,像在下达重要命令般表情肃然地说:“你现在上床睡觉。睡醒以后,我要你画画,好抓到杀死你爸爸的凶手。你懂吗?”男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