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她下不了手去杀人,他第一次将她自敌人的屠刀之下拽出来的时候,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带了个累赘,冷酷且不耐烦。 可是—— 那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他对别人严苛冷酷,他在万军面前,一直都是那个天潢贵胄高高在上的战神王爷,却唯独对她—— 从不苛求,甚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宋楚兮都不记得他几时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在纲纪威严的军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大约就是因为从来如此,她居然就习以为常,将那凡事都看成了理所应当。她习惯了他在她面前的平和冷静,所以哪怕更多时候见到的都是他整饬军规时候的严酷手段,都没有产生过任何的违和感。 她习惯了他在人前和在她面前时候的两幅面孔,但却从来都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其实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很大,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并不是通过简单的改变妆容就能完全掩饰掉的。他们同在一个军营里,每日早晚见面,即使她伪装的再好——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穿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只是他没有揭穿罢了。 或者更确切的说,他不仅仅是没有揭穿,更是刻意帮她隐瞒的。 那时候她就知道他看出来了,只是彼此间都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点破。 那三年间的点点滴滴,她是太习惯了,所以才没将他待她的特别往别的地方想。 宋楚兮的思维混乱,突然就有些无措了起来,迟疑着开口,“我真的不知道,你——我们——” 最后,却是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殷湛打断她的话,只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她脸,“本来我也不是没有耐性慢慢的叫你懂,可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错了,还是本该天意如此,才叫我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他说着,眼底的神色之间突然就有巨大痛苦情绪泛滥。 宋楚兮从不曾经历过他这样痛苦失控的神情,她下意识的想要往那大床的里边挪,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她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灼热,力道大的近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而她根本就无从反抗。 殷湛一把将她拽过来,近距离的逼视她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一等?为什么你答应我的话,可以在我一转身就全部都背弃掉?哪怕你对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难道连一丁点儿的信心也不能给我吗?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啊?” 只差一点点,只差了一点点而已,但终究—— 这结局还是谬之千里,再也回不去了,演变成了一生的撼恨。 他是在进京的前一天惊闻噩耗,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当即回程,去往她出事的地方去找她。他带了人,到山崖下面,扒开了泥土,一寸一寸的寻她的踪迹,总觉得那是一场梦,不可能来的那么突然,也许什么时候就突然醒了。那整整大半个月,他不眠不休的找,整个人都疯魔了一般,再顾不得其他的任何事,而这其间,她却已经金蝉脱壳回了京城,在他最痛苦绝望的时候,说服了廖夫人和素岚,将一切都做了最妥善周全的布署,斩断了他还不及抓住的那些过往,换了红妆,换了身份—— 嫁了人。 他精疲力竭赶回去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短短一个月,她蜕变的彻底,做的那样周密决绝,连一点喘息的空隙都没给他。 再相见,他们就成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是一路舟车劳顿,神色疲惫归来的冷面亲王,她是一飞冲天,容光焕发的太子新妇,她看见他,连一个颔首致意的笑容都变得委婉且疏离。 身份转变的那样突然和彻底,他姑且都还没有适应过来,而她却早就自在从容,行为举止之间,乃至于表情上都没有半分的差池了。 想着那短时间之内天翻地覆的变化,殷湛再难掩盖胸中的愤懑和痛悔。 “你算计别人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也不放过?”他抓着她的手腕,逼视她的目光,字字句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明知道我得了消息会回头去找你,你——” 她将他的心思把握的无比精准,不仅算到了他惊闻噩耗,一定会回头去找她,甚至都想到了,如果用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