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走,期间还碰见了一个保安。甚至连保安都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好像在说,凌先生一世清明,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堪的侄女。 像逃一样按了楼层,还好电梯里面只有她一个。房里的窗帘遮得很厚,一片黑暗。进了房间,黎满满也不开灯,像是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一样,背靠在门板上缓缓坐在地上。随手拿下脸上的墨镜一扔,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 灯光忽然亮起,刺眼非常,黎满满皱眉伸手挡光,眯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大摞报纸不轻不重地扔到自己面前,迎接她的是一个男人近乎挑衅的声音:“黎满满,你真是出息了。” 她低头看报纸上被印刷得失真陌生的自己,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不用你管。”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西装,眉目沉着,组合在一起很英气,眼中却是阴郁的。他的目光像是暗夜里能够熠熠生辉的黑曜石,只消一个眼神看过去,黎满满就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更别说像刚才那样硬气了。 黎满满是吃过他的苦头的,竭力遏制住自己想要发抖的感觉,站起来都到他面前。明明沙发近在咫尺,她却连坐都不敢坐。这个男人有多心狠手辣,她知道。黎满满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面前这个男人。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里的颤抖:“表哥……” 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凌先生唯一的儿子凌然,她当然知道,凌然一向是看不惯自己的。这一次他会来这里,肯定是因为姑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逼着他来的。 “黎满满,你可真是好样的。”凌然的声音越是平静,就证明他越是生气。 她非常害怕,“表哥,我不是……” 凌然一个眼神就让她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来,食指敲了敲桌面,他说:“坐吧。” “表哥我站着就好了。” “叫你坐就坐。” 他这句话都说了,黎满满只好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过了,老爷子很生气。”他这话说得不急不缓,左手搭在沙发上,右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一双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黎满满,很有审视的意味。“要不是母亲央我,我是不预备来的。谁对你好,你自己心里要有一杆秤。” 黎满满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收回手,桌子是不敲了,只是这样子的平静,反而带来更重的威压。“说说吧,这次怎么会闹成这样。”他这个小表妹虽然从小就很骄纵刁钻,但是做事一样很有分寸,这样的事情,很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 其实凌然跟自己从小就是不大对盘的,她本以为他这次来就是兴师问罪,只是他这一声怎么会,却忽然让她觉得十分委屈,委屈得几乎哭出来。 “因为顾颜殊。” “好极了,”凌然唇角有一抹讽刺的笑意,“黎满满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堕落到这个地步,真是给咱们长脸。” 黎满满猛然抬起头,泪光盈盈地看着他,目光倔强而不服输。“表哥你应该明白的,有种东西叫做得不到。可是我既然得不到,偏偏就越想得到!是,没错。我是把自己弄成了一个狼狈的样子,但是那又怎么样?为了能够在他身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哪怕她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也总好过凌然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什么都没有抓/住。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个叫宋汐的女人,甚至不愿意来看一看他。悲哀是什么?悲哀不是为一个人变得狼狈可笑,而是空洞得连一点奢望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浅笑都抓不住。 黎满满很明显戳到了凌然的痛脚,他面部表情稍稍有点僵硬。“黎满满,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可以。” 就像他,他多爱宋汐啊,可是那么多冤孽作祟。现在那个女人就躺在凤凰山阴冷的坟墓里面,他却连一句我爱你都再也没办法说给她听。 当初他也跟黎满满一样的想法,喜欢就要得到,最后活活逼死了自己的最爱。 “表哥今天是来兴师问罪吗?”黎满满的眼泪顺着脸流下来,“没用的,就算你现在骂我,责备我,我也不会回头。” 对顾颜殊的爱情早就变成一种不得到就会死的偏执。 凌然没有再说什么,终归对于一个堕入爱河的女人而言,别人说得再多,也没有用。何况这样的黎满满让他想起当年的宋汐。当年宋汐爱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往无前,好像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只是他们的爱情来得浓烈去得惨淡,最后落一个那样的结局,他甚至连陪她一起去死都做不到。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过得这么快,竟然差不多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我先回去了。”他要回去看着凌抱汐吃午饭,他不在她又要闹。 走到门口的时候黎满满忽然叫住他,“表哥!” 他停住,“什么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