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苏子衾,只是褪去白衣的他多出几分锐气,听到云旸开口也只是微微颔首便不请自坐。 “呵。”云旸看他如同在自家一般自如,“你倒真是不客气。” 苏子衾一拂衣摆不甚在意:“你我二人又何曾有过客气一说?” 云旸撇撇嘴角掩饰心中的不屑:“不知稀客上门,有何贵干?” 苏子衾对此讳莫如深:“想必你心中有数。” 一时只剩房外风声簌簌,谁都不愿先挑明,气氛有些僵滞。正好小厮端了茶水上来,云旸却摆摆手让他直接退下了。 小厮有些愣神,这来者是客,若连杯茶水都不给岂不是失了礼仪,主子何曾对客人失礼过?再三权衡下,小厮未多嘴,既然主子如此要求定是有他的道理,遂把茶水又端出去了。 苏子衾见小厮把门关上了才开口道:“不知三皇子竟厌我至此,连杯茶水都不愿招待。” “苏公子这说的哪里话,我哪是不愿,而是不敢。”云旸笑了笑,“省的你回去后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以为是我在茶水中做了手脚。” 苏子衾敛眸:“听你这语气,可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呢?” 云旸也不避讳笑容更盛:“然。” 苏子衾闻言倏地抬头直直看向他,眼中波翻云卷而后渐渐化开,融入那潭深的眼眸深处,凌气只一瞬便散,若未细看却是丝毫都不能觉察出来的。 云旸未错过那一瞬的凌意站起身走至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压制道:“你是在怨我?可你又有何资格怨我!” “苏某哪敢有所怨言。”苏子衾并未直对,反而放松了颈背懒懒地靠在椅上,一派闲散,视线幽幽移至窗边道,“不过可怜有人沉溺于往事中,只长年龄不长心智,幼稚如初!” 云旸闻言瞳孔蓦地放大,当即撩袍回身,在归位程中缓下怒意,至坐回椅上时,脸上已不见任何怒气之兆:“苏公子何出此言?哦,莫不是因为我抢了你的渡花?” 苏子衾笑:“一朵小小的渡花而已,涟儿尚不通情故,这花中寓意便没了落处,廖凡普通,我又怎会在意。” 云旸怎会听不出他语中的明嘲暗讽,回击道:“是,我不似某人,状似道然却趁人熟睡之际不行君子之轨。” 苏子衾手下一紧,此事他十分怨悔,云旸自是紧揪不放。 回想那日,阿姮初馋嘴,偷了一坛叶御史私藏的果酒来与他分享,由于她怕酒香传出被逮住就携了他出府,二人于夜半时分溜至北敞繁街的一处屋顶上,就着缤彩花灯打开了罐藏。阵阵果香四溢,他便未尝先醉放松了戒备,不知云旸早先烦心至此,就躺在不远处更高的一段屋顶上。 叶琉涟已迫不及待地倒出了两杯,给了他一杯,自己那杯竟是一饮而尽。苏子衾呆愣,她这哪里是尝酒,竟这般豪饮,能尝出什么来?果不其然,叶琉涟喝完后砸吧砸吧嘴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又倒了一杯。果子酒甘而不辣,只是她不知这坛窖藏的果酒后劲甚大,苏子衾方品完一杯,她已经大半坛下了肚,脑子迷迷登登地开始晕乎,又要唱歌又要跳舞,苏子衾拉了好半晌才把她哄住,趴在自己的膝上睡着了。 华灯渐没,阵阵柔光打上来,在她安静的面容上交替呈焕,更衬得皮肤细腻如脂。也许是沾了酒的缘故,苏子衾的胆子大了些,竟不自觉地俯首将唇瓣贴上了她的额头,岂料一幕幕皆被云旸看在了眼中。 “没想到,你也会趁人之危?”云旸半扶着檐边淡淡道。 苏子衾听到此声方如梦初醒,看向声源处,云旸正一脸戏谑地瞧着自己,霎时酒醒!不过云旸也没再多言,看了一眼醉倒在他膝上的叶琉涟就转身离去了。 醒过神来,苏子衾看向云旸,时过境迁,他提及此事眼中的戏谑之意未变,只不过身份变了,成了他中意之人的未婚夫。 “你与我又有何不同,她非心甘情愿,你行的亦非君子之为。” 云旸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