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地欠了一欠身。 苏子衾对此十分受用,教她教的也是十分认真,等到快到申时了,叶琉涟已然弹的差不多了,虽说并没有弹出这首曲子的韵味但不出错是可以做到了。 “咚咚咚。”规矩的敲门声响起,叶琉涟的心都跟着不自觉打了和颤。 教琴先生旷伯缓步走了进来,相貌并不出挑但也算正朗,周身带了股儒雅的气韵为其增色不少。 别看他才二十五六的样子,儿时在长安就小有名气了,至今时,寻常人家还请不动他呢。倒也不是他要价高,就是他的性情着实古怪,虽善抚琴却以造琴写谱为生,他若看不顺眼的人就是再有权有势的也不理睬,为此没少吃过苦头。 前面苏丞相曾在皇帝面前言及此人,待私服时特意掩了身份听他奏了一曲,直叹人间妙音,知道他的脾性后更是赞不绝口,说这才是真正的乐师,不为金钱名利所惑。后来听闻他的境遇,还专门遣人送了一旨召,若再有人为难他亮出此旨即可,自此以后再无人侵扰,就连他的谱价都攀高了数倍,然他依旧原价卖谱原价卖琴,并无沾贵转脾之迹,叶琉涟由是十分敬佩他。 旷伯在被人刁难时无经济来源,苏丞相惜才请了他来,给以月奉,一直教习至今。 但敬和怕并不矛盾,叶琉涟虽然敬佩他,但一看到他就不禁手心发热,施以弟子礼怯道:“先生。” 旷伯点头回应。 叶琉涟方起身就听旷伯言道:“我与夫人送了时蔬与你府中,是一面生女子收的,尚未结银,内人不好意思明说,我便与你提一提。” 这一番明明是讨钱的话,在他说来却毫无低下之气。 哦,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当年他来之后,叶琉涟听到苏子衾说及先生的困境她便在饭桌上提了提,叶御史一听便上了心。 本来这叶和苏两府的两位大人就不对付,叶御史心想不能好人都让苏丞相当了去不是,于是多方打探得知旷伯家亩有田地,时而卖些时蔬,却总是被人掀了摊子去,当下就派下人前去收购,一收便到今时,在他娶了妻子后便每每同内人亲自送来,是以府内新鲜时蔬不断。苏丞相看了分外眼红,然亩地有限,时蔬就那些,旷伯既已应下叶府便不便再应下苏府,因此两家大人没少在两府界限处斗嘴。 “那大抵是父亲新纳妾室的婢子,等回了我就去说一说。”他这先生虽不多拿一分钱,但不代表自己应得的酬劳就可以欠着他了,叶府与他往来一直是现物现付的,虽银钱不多,仍需入账,叶琉涟也不便现在就给他,待回去同管家说说去。 “嗯,把《江春调》弹来我听听。”旷伯提完这事开始进入正课。 然而他这一句话就让叶琉涟傻了眼,怎突然考她以前学过的曲子了! 苏子衾站在一旁以拳掩唇吃吃地笑。 “怎么?”见叶琉涟迟迟没有动作,旷伯问道。 “先生,您先考子衾吧……” “已经考过了,开始吧。”旷伯没有给她再讲话的机会,直接坐下闭目作鉴听状。 叶琉涟见无法再推托,只好绞尽脑汁把压在自己脑海深处的记忆搬了出来。 临近立夏的小书房内,静悄悄的,屋外太阳懒洋洋的往山下爬,连带了阳光都懒懒地铺散,愈渐橙黄。泠泠清音从房内流出,若是不懂乐理之人经过或许会忍不住驻足倾听。 可惜,房里坐的是旷伯。 直到琴音终止,旷伯坐在原处未发一言,只是他艴然的脸色早已泄露他的内心。叶琉涟也是瞄到了他的脸色,弹到后面琴音越发地虚了起来。 旷伯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才缓缓站起,脸上非但没有厉色还一反常态地笑了,先是问苏子衾道:“你认为她弹的如何?” 苏子衾实话实说:“我认为,无论在技巧还是在琴韵的把握上,都是她弹过最好的一次了,而且没有半个音弹错。” “子衾说的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说着,旷伯收回视线踱步朝叶琉涟走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