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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如,言语之间漫不经心却毫无疏远之意。难免让人产生由他主动挑起的单方面冷战好似不曾存在。他这算是终于想通之后又发现一时难以下台面承认自己此前对我的冷漠的错,而在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企图将两月内的的种种不愉快都一抹而过么?

    可哪来那么容易的事?我忍了那么久,愧疚、伤心了那么久,哪是他避讳就放弃的。

    凌似水凝重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在纠结什么?一个死不认错,一个又闹别扭,折腾得彼此都不好受才畅快么?”

    宁娴不发一言,我默默回了与景池珩同坐的马车。

    景池珩半躺在宽敞的软榻上,左手肘抵住榻面,右手如常捏一本不薄不厚的书卷,细细密密的墨发垂下遮住大半张脸,这副慵懒的姿态撩人十足。马车精致宽敞却没有宽敞到安置一张足够两人舒适躺睡的软榻。为应对行路途中的起伏颠簸,景池珩躺在外侧,以防我被震下榻。

    回到京都的第一日清晨,景池珩入宫述职。而他关于岭南一带的种种事早已在回到京都之间便派人八百里加急递到皇帝舅舅手上。一切处决在景池珩述职结束的当日下达完毕,被判定受冤入狱的楚随官复原职,因入狱期间抱病,特恩准休假几日。

    彻底管辖岭南将成为皇帝舅舅执政期间的一处辉煌,对整个大荣而言无疑是必须载入史记供后世言谈的一笔。庆功宴由此诞生,皇帝舅舅特恩准朝臣携带家眷同庆。

    常年闭门于佛堂的皇外祖母也参与了这场歌舞升平的浩大宴会。我环视距离不远处的一桌朝臣家眷,皆是最年轻貌美的小姐们。皇外祖母言辞之间又隐晦地提到景池珩的婚事,这次连皇帝舅舅都开始推波助澜,笑说这宴上诸位姑娘,母后瞧着可有合适的。皇外祖母接着话头,顺溜地报出一个名字,方卿柔。皇帝舅舅又接话说哦,方家的女儿,听闻颇知书达理。

    这明显就是一场预谋。

    在座的凡是有点脑子都很快反应过来,其中尤属我的两位皇子表兄反应最快地从脑中搜索一切对方卿柔的所知娓娓谈论。景池珩由始至终处于淡漠的态度,直到同桌的众人已经讨论到是否要定亲时,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说不急。

    珩儿这是不反对了?皇外祖母喜出望外,连声说了三个好。

    这要是搁在其余皇子身上,不管是皇外祖母还是皇帝舅舅有意指婚,绝不会有丝毫反对,哪怕再不喜欢都得顺着应下来。唯有我与景池珩是个特例,这份优待来出自于皇外祖母对母亲日积月累的深重愧疚。

    回府后我摸了摸湿润的眼睛对老管家乱七八槽地说,待我成亲后还会经常回府的。

    老管家不知怎么地,竟也泪流满面说,您当然要常回府啦,老奴也是很想小郡主的,世子定然也想念的。照理我应该为他终于打算成亲而感到欣喜,毕竟都已经到他这个年纪的、处于京都上的贵胄,没娶妻的五个手指头数都嫌多呢,景池珩现在成亲都算晚婚,再不成亲着实不像样。

    可在过去的岁月里,几乎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他所关注的人,也唯有我一个。而今后,他将属于别人,他眼中、心中生盛着的人也将是别人。

    我在凉亭感慨突如其来即将发生的变化,老管家诚恳地劝解说,小郡主您现在仍然些放不开也是应该的,可等您嫁给韶公子后,有了更亲近,更难以割舍的情感,便不会如今日这般难受了。最重要的是,小郡主要记住不管何时,这里永远都是您的家,世子永远是您最亲近的人。而老奴只要还在一日,都会欣喜地迎接您回府。

    “听说你就要有嫂嫂了,”宁娴环抱双手,“方卿雅的堂姐,想不到你和方卿雅就要成亲戚咯。”

    “……”

    “不开心?你不开心什么啊?之后景池珩就没闲心管你了。这不一直是你期望的么?”

    宁娴笑嘻嘻道,“你想啊,没了景池珩的管束,在京都你就可以横着走了。反正韶絮然向来三句抵不过你一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韶夫人又是温厚贤惠的,等你过了门八成每日思量着要怎么把你照料的舒舒服服。日子简直不能再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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