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地上也都是废纸,无人打扫。 在这里也进出了半年,今天过后,就不会再来了。 孟兰亭打起精神,起身打扫办公室。帮胡太太倒她位子旁的废纸篓时,视线被一张纸屑给吸引了。 废纸篓里有一叠撕了几下的纸,看起来像是从笔记本上除下来的。纸屑上写了些字。一张巴掌大的掉了出来,落到地上。 孟兰亭并无意去探究同事的笔记本都记录了什么。但就是那么巧,其中一张纸屑掉出来的时候,叫她看到了上头的一行水笔字:“于课间与奚先生在走廊相遇,谈话数分钟,奚先生请吃饭,孟小姐拒。” 孟兰亭一怔,捡起来,端详了片刻,视线转向废纸篓,将里头剩下的纸屑都找了出来,一张张地拼合,最后出来几页纸。上面一列一列的字,记的竟然都是和自己有关的事。 看起来,像是自己前些时日每天的日常记录。 孟兰亭又惊又怒,盯着看时,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夹杂着谈笑的脚步声。 胡太太和丁女士携手,说说笑笑地进来了,看到孟兰亭在,办公室里也变得干干净净,笑着奉承:“孟小姐就是勤快。辛苦你了……” 她的视线落到桌面,目光一定,慌忙走了上来,看了一眼,面露尴尬,胡乱将纸掸在一起,揉成一团,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胡太太,这是什么意思?你每天记我的行踪?” 孟兰亭的脾气再好,遇到这样的事,也是没法保持笑脸了,语气变得很是生硬。 胡太太勉强笑着解释:“只是我平日无事随手乱写的,孟小姐你不要误会…… “我无妨。只是奚先生要是知道他也被你平日无事随手乱记,他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孟兰亭淡淡地道。 胡太太的脸涨得通红,看了眼丁女士。 她装作在收拾东西,却分明竖起耳朵,眼睛却不住地往这边瞟。 胡太太急忙将孟兰亭拉到了门外,停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吞吞吐吐地说:“孟小姐,我和你说实话吧,是之前有个自称姓闫的人找了我,我也不知他什么来历,就叫我盯着你在学校里的事,详细记下来报给他。我当时一时糊涂,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你千万别生气……这不,我不是把记录本都给撕了吗。我不干了。别说你下学期不在了,就算还在,我也不会再干这样的事了。你就放过我吧,不要再告诉奚先生了……” 胡太太不住地恳求。 孟兰亭愣了。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有天傍晚自己回周家时,在爱梦路上,仿佛曾在身后看到过一个随行之人,当时就感觉像是冯家的司机老闫。 但当时并没多想,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孟小姐?” 胡太太见她出神不语,小心地叫了她一声。 孟兰亭回过神,转身而去。 胡太太察言寡色,感觉她应该是放过了,拍了拍胸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三天之后,冯令美如约来接孟兰亭。 孟兰亭和周太太道了别,随冯令美一道坐火车去往南京,到了北火车站,离开车还有二十分钟,在贵宾休息室里等待时,一个士兵敲门,恭敬地说:“太太,何师长叫我来取东西。” 冯令美指了指屋角的一只皮箱:“拿去。” 士兵急忙取了,朝冯令美敬了个礼,退了出去。 冯令美依旧笑吟吟的,和孟兰亭说说笑笑,时间到了,上了火车的一个包厢,安顿好,没片刻,火车便启动,朝着南京开去。 何方则远远地立在站台末的一段水门汀地面上,目送那节载着冯令美的车厢朝北而去,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何师长,这是太太叫我拿过来的。” 士兵递上箱子。 何方则看了一眼。知道应该是自己从前还留在她那里的衣物和一些日常之物。 他沉默了片刻,接了过来,提着,转身走出了站台。 …… 当天傍晚,孟兰亭抵达了南京的火车站,跟着冯令美刚下车,冯恪之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他就站在月台上,脸英俊,身姿挺,衣服穿得又体面潇洒,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目光。 他仿佛已经等了有些时候,火车还没停下,就快步走到了包厢车厢的门前,站在那里。 “八姐。” “孟小姐,你们到了?” 他又叫回自己孟小姐了,视线投来,彬彬有礼。 孟兰亭压下心里涌出的一种难言的复杂之感,若无其事,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车子在外头了。我帮你们拿箱子。” 冯恪之殷勤地从冯令美的随从手中接过箱子,走在前头,替两人引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