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脆的骨牌碰撞声和说笑的声音。 孟兰亭和他相对站着,忽然记起一件小时候的事。 那会儿,乡下有个自家的佃户,养了头小黑骡,嚼口力气都拔尖,就是脾气很犟,喜欢和人作对。赶它往东,它要往西撒开蹄子跑,抽鞭子,脾气上来,冷不丁还撂一蹄子,有回险些把人给踢坏。佃户很苦恼,想便宜转了。孟兰亭的父亲听说了,就教那个佃户,下回想去东边的丁庄,就赶它往西边的李庄。佃户被点醒,大喜,回来照办,从此再没烦恼。 小时候的这桩趣事儿,本来早就已经忘了。现在突然浮上心头。 孟兰亭的心里,也随之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和这个冯恪之,前后也就这么遇了这么两回。原本根本谈不上什么了解。 但就凭着这两次的碰面,孟兰亭也可以断定,对方心高气傲,眼里容不下半粒沙。 尤其,如果这粒沙,是来自自己的。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立刻就下了决心,决定赌一把。 这不是什么忍忍就能过去的小事。 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难以收场。 这门婚约,她固然无法开口先说不。 但冯家的儿子,他完全可以。 这就是个送上门的好时机。 和那头骡子一样,他也只是缺了一个正确的驱赶方向。 “听不懂吗?我的话,从来不重复第二遍。” 孟兰亭慢慢抬眼,望着面前这个双手还插在裤兜里,一脸倨傲地等着自己表态的冯家儿子,说:“冯公子,中午吃饭时,我曾用干将之器,不露锋芒来譬你。但你知道这话的后半句吗?” 冯恪之双眉微微一抬。 “怀照物之明,而能包纳。” “你当得起吗?我不过是不想令尊尴尬罢了。” 她笑了笑,说。 第12章 冯恪之眉头一压,看着她。 孟兰亭没有避开他的两道目光,迎上。 “这回我来,确实是有求于贵府。但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想要履行婚约。” “你说得对,这桩婚约,是很荒唐,所以我带庚帖和信物来,本意也只是归还给你们家,好彻底了结这件事。和你一样,对于这事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实话和你说,如果我点了头,那也是因为我有求于贵府,不忍辜负尊长的善意,并不是出于别的任何理由。” 重点来了! 孟兰亭话语一转。 “虽然这个抉择非常艰难,但我已经想好了。哪怕找不回我弟弟,哪怕辜负了伯父,我也不可能同意嫁给一个当街强行剪了我头发的人。” “冯公子,谢谢你刚才的建议。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是在委屈自己,但我可能不需要。现在伯父还没问过我的意思。但你既然接受了,我想伯父很快就会找我的。到时,伯父开了口,我只能拒绝。” 孟兰亭看着他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用诚恳的语气说:“冯公子,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真的别无选择。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蒙羞,我向你致以歉意。但请你放心,关于你剪我头发的事,我是不会对任何人主动提及的。” 冯恪之脸上开始的那种淡漠表情,几乎已经挂不住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