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给西云回信。 坐在桌旁,手中捏着一根钢笔,陆沅君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除了在第一行写下了展信佳三个字之后,钢笔的鼻尖悬而未落,迟迟没有再次落下。 白纸上的字总归是苍白的,比起在信里问候,她更想封西云此刻就在身边。 算了。 陆沅君把钢笔放下,笔扣上去的瞬间,喀哒一声清脆的响。 起身从书桌走向了梳妆台,她拿了一根方形的雕花细管出来。捏着盖子轻轻用力,同样是喀哒一声脆响,盖子便被揪了开来。 这东西也是漂洋过海来的舶来品,卖得贵极了,要四五块银元。报纸上天天有关于它的广告,牌子也多。 娇兰,蜜丝佛陀,丹祺…… 陆沅君手里头这支,是近来最受女子们推崇的。 报纸上说其内含神秘变色膏,增加自然美。丹祺在未使用前,其色似橘。然而一经着唇,立变玫瑰色。 鲜艳自然,终日不退,中有香霜,使唇柔润。 从底部将口红转了出来,圆柱型的橘色膏体里有轻微的香气在鼻尖萦绕起来。 陆沅君对着梳妆台前的镜子,轻轻的在唇上涂抹开来,玫瑰色的双唇娇艳欲滴,和外头刚绽放的春日花朵是一个颜色。 起身走回了书桌前,陆沅君将信纸捧了起来,在双唇上按了下去。 别的话再没有添,带着玫瑰色唇印的信纸塞进了信封里,明早交给司机,让他送到山坳里,将这封特别的家书转到西云手中。 ———————————— 半月后,前线。 炸弹轰然降落在不远处,青瓜大的石块也被炸的飞了起来。士兵们缩在战壕里,弯腰曲背,不敢站的直了。 生怕站直以后,被对面儿的东洋兵,给当靶子打了。东洋人的个头不大,枪法倒是准的很,手里的枪也是好枪,子弹落空的很少。 封西云在刚搭的指挥部棚子里头,虽然不在敌军的炮击范围之内,气氛却仍是紧张如斯。 “少帅,有您的信!” 李副官不在身边,新换的这位总是摸不准少帅的脾气,这会儿战战兢兢的把信封递了过去。 “这会儿是看这些的时候吗?” 封西云回头瞪了一眼,抬起能活动的那只手,往外头一指。 副官缩着脖子下去,一直到半夜里终于停战,才终于把信交到了封西云的手中。 “什么东西?” 封西云只有一只手能用,撕不开信封的边缘。 恰巧军医进来给封西云换药,放下药箱帮他撕开,把信封里薄薄的一张纸抽了出来。 军医捏着那薄如蝉翼的一张纸,也没瞧见有墨迹浸染到纸张的背后来。少帅给家里的新婚妻子写信,那都是字字句句的斟酌,不晓得写坏了多少张纸,最后也得往信封里塞个好几张。 可这来自封太太的回信,是不是有点太薄了? 就一张纸,八成少帅夫人对他的感情也不怎么深。 如果这会儿把信纸给了少帅,那少帅看完心情一定不会好,自己给他换药的时候,万一疼一些,封西云还不得拿他出气啊? 捏着从信封里抽出的信纸,军医犹犹豫豫不晓得该不该给封西云递过去。 “好像是太太给您的回信。” 封西云一听,立刻从军医手中把信纸抢了过来。他等着封信已经许久了,要知道他的信送到沅君手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