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银元!我陈升和一言九鼎!” 管他市政楼怎么说, 银行又不是给李勋来开的。这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怎么能因为世道要乱, 就不守规矩,把人家的钱吞了呢。 “都有都有!” 说这陈升和抓了一个银行的职员,拉到身边小声道。 “去银库里拿钱来。” “可李市长不是说……” 职员嘀咕了一句,犹犹豫豫的没有直接按着陈升和吩咐带人去拿钱。 “他是行长吗?” 陈升和反问起来:“他是行长还是我是行长?” “您是行长。” 职员缩起了脖子,被挤进来人在肩头撞了一下,生生的吃痛。 “去库里拿钱!” 陈行长一向和蔼,职员们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几人结伴,灰溜溜的跑着去运城银行的库里了。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银行里外团团是人,怕是要多拿些来才行。 “我取一块!” “我取三块!” “我取五块二,里头的利息也给我拿出来!” 银行的职员们忙的焦头烂额,原来下午六点就能回家,现在都已经天黑了,来取钱的人还看不到边儿呢。 手上酸痛,腰肩也跟着痛,职员们看了一眼陈行长,发现行长也没走。于是没法子,接过一个折子,给一位大娘办了起来。 一直忙到夜里十来点,银行外头的队伍仍旧很长,不少等候的百姓已经坐在地上打起了盹儿。排在最后的人踮起脚向前张望,瞧见从银行里出来的人,各个手里头都拿着钱,面上也尽是放松的神情。 等排到自己的时候,恐怕都得天亮了。看样子运城银行里的钱是能取出来的,不少排在后头的百姓走出了队伍,收拾收拾回家睡觉去了。 明儿亮了以后来取,是一样的。 这边运城的百姓稍稍安下了心,回家的路上琢磨着,运城距离毫州湾远了去了,坐火车一路不停都要三天多,东洋人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来的。 再说了,收音机里韩司令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除非他被炮弹炸死,被子弹打死,被东洋人用刺刀戳死,否则是不会把一寸土地让出去。 运城的百姓们走在新铺了半年多的石子路上,想起了两年里市政楼的作为,心中的忧虑稍稍散去一些。 陆沅君拉着封西云从城外驻军的地方,乘着汽车过城门,回陆宅去了。封西云进门刚见到陆夫人,便张嘴叫了一声娘。 陆夫人正喝着一杯热茶,冷不丁被封西云叫了这么一声,舌头差点烫坏了。 舌尖抵在门牙内里,陆夫人嘶嘶的吸了几口气,说话也囫囵不清,转头看向沅君。 “你爹已经死三年了?” 我怎么记得才两年半呢? 陆夫人的脸皱做一团,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年纪大了,脑袋不清醒了。 可算来算去,也就是两年半,没到三年的呀。 “这年头哪还在意这些?” 陆沅君摆摆手,指着挂在墙上,同样绘着衣着清凉女子的月份牌。 “五天后,我们成亲。” “五天后?” 陆夫人猛的站起来,一把揪过了陆沅君。她冲着封西云假模假式的笑了笑,食指点在了沅君的额头上。 “疯了吗你?” 说着陆夫人拽着闺女走到了屏风后头,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封西云听见。 “早让你嫁,你不嫁。偏偏这时候你要嫁?就不怕做寡妇?” 全城上下,到处是风言风语,下午打牌的时候,牌友们都没有心思。自己一副清一色,愣是把走神没有胡你说说。 东边儿的韩司令能顶住还好说,顶不住了不得封西云上吗?上了战场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明白,子弹炮弹又不长眼睛,不会因为封女婿长的高大英俊就放过他。 说不定因为封西云在人群里太过扎眼,第一个就把枪口对准他。 “我不同意!” 陆夫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决绝。 “我晓得,你现在是意气用事,可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任性呢?” 一扇屏风并不能挡住多少,外头的封西云虽听的模模糊糊,可也能猜个大概。站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毕竟陆夫人的顾虑,也是他的顾虑。 “娘……” 陆沅君又何尝不晓得呢? 等建康那边的命令下来,封西云有可能一去不复返,可这会儿让她狠下心来退婚,做不到,也不愿意做。 “五天后,时间紧,您帮着安顿安顿。” 也不用多排场,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