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寻死路。” 夏青笑道:“伯父怎么病糊涂了。萧渡将我们谋反的证据告诉今上,岂不是把自己也推上了绝路。您好好想想,夏家若是垮了,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兔死狗烹啊,伯父!” 夏明远望着面前那张被烛火映得通红的脸庞,终是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好,就先依你的计划,我们再好好商议商议。” 更漏声声,烛火燃尽又被点亮,两人一直商议到天将破晓时才终于定下整个计划。夏青替夏明远换上一杯热茶,道:“伯父想好了吗,由谁去给萧渡带这个话。” 夏明远道:“有一个人倒是再适合不过,反正她在这相府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让她物尽其用。”他好似又想起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对夏青道:“对了,你再帮我办一件事,”随后对他俯身过去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 夏青听得露出诧异神色,道:“这种非常时刻,伯父为何想到要办这件事。” 夏明远的脸挡在茶水腾起的白雾后,使他竟现出一瞬间的哀伤,他目光幽深放下茶盏,缓缓道:“这是我欠她的,迟早要还给她。” 第二日,萧渡读完了手中的密函,讽刺地挑了挑嘴角,随后又将那密函放在灯火中烧尽,转头对元夕道:“他果然要开始行动了,你这个爹爹还是宁愿死,也不愿输。” 元夕心中咯噔一声,可她并未询问这件事的细节,只是将手中的书放下,道:“可惜他看不透,这天下大势说到底也不过‘民心’二字,民心所向才是江山之本。如今陛下深得民心,夏氏却是人人唾骂的弄权奸党,所以无论他怎么做,都必定都会输。” 萧渡挑了挑眉未置可否,又走过去将她揽住,柔声道:“七姨娘来了,就在花厅,她说还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你想去见她吗?” 元夕身子一僵,七姨娘……她的病好了吗?自从她得知自己不孕的真相,便刻意逃避这个她曾视作亲娘一般的姨娘,她不想知道她是否有苦衷,也不愿去想她对自己的好,有几分是出自真情又有几分出自愧疚。可毕竟人非草木,十六年的母女之情、相依相伴又岂能说忘就忘。 最终她还是去了花厅,可即使已经在心里做过许多设想,当她看清厅内坐着得那个枯瘦而苍老的人影,还是忍不住捂住嘴痛哭了起来。那不是她记忆中的七姨娘,病魔和精神的折磨几乎夺去了她所有的生气,如今只剩下一具尚能行走的枯骨。 七姨娘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当她看清元夕的脸,那双本已无神的双目中倏地燃起光亮,她颤颤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想朝她走去,可刚一迈步子又怯怯止住,脸上闪过无数痛苦情绪,口中喃喃念着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便蹲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 两人就这么相对哭了许久,终于元夕还是走过去扶起了七姨娘,七姨娘攀着她的手臂,好似溺水之人抱紧最后的浮木,她瞪着红肿的双目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我开始真的不知道,可我没办法对抗你爹爹,夕儿,全是我的错,七姨娘没法保护你,全是我的错啊……” 元夕握着她几乎只剩骨头的手臂,突然将她一把抱住,道:“不重要了,那些都不重要了,你永远是夕儿的七姨娘。”她早已看出,七姨娘只怕剩不了多少日子了,她不想让她在愧疚中度过最后的时光。 晚上,萧渡想到她们娘俩一定有许多话要说,便特意让七姨娘留在元夕的房中。跳动的灯火下,七姨娘像以前一样为元夕梳着头,只是铜镜中那个巧笑倩影的小女孩早已长成了经历风霜的坚韧妇人。 七姨娘长叹一声,忍不住又想拭泪,随后才终于想起,自包裹中拿出一张户籍纸递给元夕。元夕好奇地打开细看,只见上面详细地记载着自己出生于城西一户商贾人家,原本的姓氏应该是杨。 元夕一时间有些恍惚,怔怔抬起头道:“我……我不是爹亲生的吗?” 七姨娘摸了摸她的头顶,叹息着道:“你当然是,那一年腊梅花开时,我亲眼看你出生,也亲眼看见你爹爹是多么的欢喜。”她的目光闪动,里面仿佛包含了无尽唏嘘和沧桑,缓缓道:“这是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夏相要造反,如果失败就是死罪,所以在最后一刻给了元夕一个新身份,让她不至于受到牵连。其实作者从来不想写彻头彻尾的坏人和好人,夏明远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父亲,可不代表他午夜梦回时,不会为自己对亲生女儿所做的一切感到羞愧,一个自私自利的坏人,也会为自己辜负过的女儿留下最后一丝温情。(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下章是皇城决战,也是夏家最后的归路了,大家一定不要错过哦,哦吼吼吼吼 谢谢沾衣、小麻雀的地雷,所有小天使的留言和支持,都是作者能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么么哒! ☆、第115章 056 建平五年,祁王赵蒙拿出一封遗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