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呼喝声,隐隐夹着哭喊和叫骂声。元夕心中莫名生起些不安,便对安荷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扶我出去看看。” 安荷连忙道:“夫人的腿伤还没好,怎么能四处走动。” 元夕摇头道:“不过是一点扭伤而已,也不至于路都不能走了。再说闷了这两日,我也想出去走走。” 安荷却一把将她按在床上,强硬道:“这脚上眼看就要好了,要是今日出了什么事,侯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要不,还是让奴婢帮你出去看看吧。” 她也不等元夕回应,转了身就往外走,一推门,却正好撞见李嬷嬷顶着满脸愁云走进院中,眼眶微微红肿,好似刚刚哭过,元夕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连忙让安荷把她叫进来。 李嬷嬷进得门来,却遮遮掩掩不愿开口,一直到元夕板起面孔,强行逼问下,她才说出缘由。原来是那丫鬟坠儿的爹娘自乡下赶来领回尸骨,谁知坠儿的尸体在运往义庄的前一天却不见了。府里的管事也说不出缘由,只答应多赔些银子了事。那两人眼看自家女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能善罢甘休,不由分说就冲到院内闹了起来,说要找侯爷和夫人讨个说法,后来便被几个家丁赶出门去。 李嬷嬷说到此处越发悲愤,忍不住抹着泪道:“他们两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哪能和有权有势的宣远侯府斗。只是了可怜坠儿,清清白白一个姑娘送进来,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你说坠儿的尸体不见了?”元夕皱起眉头,追问道:“怎么可能不见了。不是说她是投河自尽,那尸体后来是如何处置得?” “我也是听说,那日坠儿的尸体捞起后,便被放着等第二日送入义庄。可当天晚上那尸体竟无缘无故失踪了,当值的小厮全推脱说不关他们的事。”李嬷嬷掏出张帕子擦了擦眼泪,又露出唏嘘表情,道:“一具尸首,说没就没了,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又有谁说得清。” 元夕听得心中闷闷,问道:“坠儿的爹娘走了吗?我想去看一看他们。” 李嬷嬷惊讶地抬头道:“夫人脚上还有伤呢,这只怕不合适吧。。” 元夕道:“他们大老远地来了,领不到女儿的尸体,又被赶了出去,肯定十分不好受。我到底也算侯府的主人,去见一见,好歹也让他们心里安慰一些。” 李嬷嬷犹豫了一番,终是点了点头,和安荷扶着元夕朝角门走去。元夕一走到门前,就看见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汉和婆子,正坐在台阶上不断叹气、拭泪,两人回头瞥见门口元夕一行人:李嬷嬷他们是认识的,她身边这人穿着打扮不俗,再看李嬷嬷的恭敬神色,也大概能猜得是个主子的身份。 李嬷嬷看两人眼中露出浓浓的疑惑之色,忙道:“这位是宣远侯夫人,平时一向对坠儿颇为照顾。听说了你们这件事,心中过意不去,便想着来看看你们。” 那二人互看一眼,那婆子突然冲上来道:“就是你们,是你们害死坠儿的!” 安荷和李嬷嬷吓一跳,连忙扶着元夕往后退去,谁知那婆子跑到一半,突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哭喊道:“都是我的错,不该贪着那几两银子,把坠儿买进侯府。求求夫人把坠儿还给我们,把我们的女儿还给我们!”她一边哭喊一边不断磕头,目中的绝望之色令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元夕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狠狠一撞,朝他们深鞠一躬,道:“坠儿的事是侯府对不起你们。”她从头上取下一朵珠花,放在那婆子手上,道:“以后有什么难处,便拿这珠花来找李嬷嬷,我能帮你们就会帮你们。” 那婆子直勾勾地盯着手上的珠花,颓然道:“人都死了,我们要这些还有什么用。”她泪水潸然不绝,与那老汉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朝外走去。 侯府檐下红彤彤的灯笼,映着他们孤单而绝望的身影,喜庆与悲戚交织在一处,让元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她扶着安荷塌回门槛,觉得头有些晕沉,猛地向前一栽,竟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之内,抬头便看见萧渡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耳边响起他温和而醇厚的嗓音,“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一旁的安荷和李嬷嬷连忙朝他行礼,随后立即识趣地找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