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去谢家报信。 谢偃与谢允入宫当值,谢令也在国子监,谢家主事之人,自然是卢氏。 武宁只从衡嘉处听了一嘴,见他神情急切,知道此事要紧,不敢耽搁,令副手先去送信,因为时间紧迫,自然无暇说别的。 卢氏听来人说了,心中微觉讶异,然而语焉不详,也猜测不出什么,只知是同女儿有关,似乎是拌了几句嘴,内中如何,却是一无所知。 皇帝今日至此,显然不欲张扬,她也不曾广而告之,吩咐府中人各安其职,又令人开了正门,亲自去门口迎接。 顾景阳登基几年,并未娶后纳妃,后宫空虚,郑后虽在,却也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至于先帝所留的太妃们,先帝在时便不甚引人注目,现下更是恍若透明,是以宫中并没有可以邀请命妇、主持宫宴的女眷。 顾景阳先前虽也在前朝宫宴上见过卢氏几回,但他显然不会盯着臣妻细看,真遇上卢氏,还是第一次。 谢华琅的相貌更加肖似母亲,他看了一眼,微微颔首道:“谢夫人。” 卢氏屈膝行礼,恭谨道:“臣妇请陛下安。” 顾景阳此时远没有心思同她客套寒暄,开门见山道:“枝枝呢?” 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但若是直言,便有些窘迫了。 卢氏不意他如此单刀直入,心头一突,道:“昨日赴宴,小女有些累了,今日便在院中歇息。” 顾景阳道:“令人带路,朕有话同枝枝讲。” “……这个,”卢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见顾景阳神情冷峻,目露肃然,终究还是道:“是。” …… 天气一日日热了,谢华琅也愈发惫懒,令人关闭门窗,在内室四角中搁置冰瓮,用以解暑,这尚且觉得不过瘾,又叫小厨房人备了冰镇梅子汤,懒洋洋的窝在躺椅上,边用边翻书。 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她头也没抬,便道:“我要的书都取来了么?在箱奁里搁的久了,怕会有霉气,讨厌得很,先在外边晾了,再送进来。” 门外无人应声,谢华琅打扇的手停了,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顾景阳深吸口气,轻轻道:“枝枝,是我。” 谢华琅停滞了片刻,方才站起身,到门前去:“陛下怎么来了?” 顾景阳掩在衣袖中的手无意识的一顿,眼睫轻颤,低问道:“枝枝,你怎么不唤我九郎了?” “从前是我多有冒犯,陛下不要见怪,”谢华琅眼睑低垂,望着腰间那枚璎珞坠子,淡淡道:“该说的话,我都令采青讲了,陛下今日登门,倒叫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二人说话,自然无人敢近前听,故而此刻,也无人见到顾景阳此刻的无措与慌乱。 “枝枝,我不是有意欺瞒你的。从头到尾,我也没有半分假意。”他嘴唇动了几动,终于道:“你第一次去的时候,彼此尚未相熟,我无法开口,再到最后,却是越来越不敢开口了……” 谢华琅客气而疏离的打断了他:“多谢陛下。” 顾景阳顿住了。 “枝枝,”良久之后,他低声道:“那日你从扬州回京,我说要娶你,是真心实意的。” 谢华琅静默不语。 “是我不好,不该瞒你的,可我先前,的确不知该如何开口……”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