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蓝源心中越发不喜,一点也不放松地追问道:“没听见我的问话吗?你曾做过?” 蓝轲整个人都快被巨大的压力弄得崩溃了,“我是说过又怎么样!我乃蓝家嫡系子孙,她出身贫贱,这几日却与我们同室而坐,同桌而食!叔叔偏心太过,辙儿对兄长动手,难道就应该吗?” “这个你不必操心!他虽说不该对兄长动手,可也是事出有因,如今我知道了,自然赏罚分明!”蓝源冷声喝道,“来人,将他带回房中闭门思过!” 蓝轲又哭又叫,闹得不像话,哪里还像个世家子? 徐夫人都快心疼死了,也跟着掉泪,刚要出声哀求,就听蓝夫人冷冷道:“嫂子,玉不琢不成器,轲儿这个性子也实在该好好约束约束了,一味溺爱岂是长久之法?” 徐夫人张了张嘴,看看人家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忽然就有点不确定了。 蓝源又对展鹤道:“你可知错吗?” 展鹤抿了抿嘴,倔强道:“对人动手是我不该,可我并不以为自己有错!姐姐对我有救命养育之恩,如今她受辱,我焉能坐视不理?” 小小年纪,难得他恩怨分明又立场坚定,还能顶住压力不改初衷,蓝源差点忍不住点头称赞,到底还是忍住了,虎着脸道:“你也回去,好生写二十张大字,不写完不准吃饭,也不准出来!” 蓝夫人心疼儿子,“老爷!” 眼见着就快吃午饭了,这二十张大字一日还未必写的完呢,岂不是叫孩子饿上几顿? 蓝源却并不改口,又对蓝瀚道:“兄长且随我到书房来!” 说罢,拂袖而去。 蓝夫人看看儿子,再看看失魂落魄望着儿子被带走方向的徐夫人,也是百感交集。 她叹了口气,对展鹤道:“听话,回头母亲去劝劝你父亲。” 展鹤摇头,认真道:“鹤儿有错在先,受罚也是应当,大丈夫一诺千金,母亲不必去了。” 蓝夫人听了这话,又是高兴又是伤感。高兴的是儿子小小年纪就这般明白事理,又能吃苦,来日必然前途无限;伤心的却是,哪怕时至今日,已然认祖归宗,他还会在私底下最放松的时候自称鹤儿…… 展鸰轻轻抱了小孩一下,在他耳边小声道:“别怕,等会儿姐姐偷偷送的好吃的给你。” 蓝大人只说叫他关禁闭写字,可没说不准人去探望啊! 展鹤心中一下子雀跃起来,被罚的那点小沮丧一瞬间消失无踪,眼睛亮闪闪的,小声回道:“想吃烤鸭。” 鹤儿好难过的,必须得亲亲抱抱吃烤鸭才能好起来! 展鸰噗嗤一笑,“好,姐姐尽量。” 大户人家平时也会吃点烤羊什么的,厨房应该是五脏俱全吧? 书房里。 “兄长,你失态了!瞧瞧轲儿,张口商贾,闭口商贾,即便是,那也是圣人亲口褒奖过的商贾!又岂是你我能够轻易诋毁的!”蓝源是真生气了。 其实他并不怎么怪自己的侄子,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于实际上的厉害关系不清楚也有情可原。但他今日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必然不是一时感慨,这般针对性的态度是受谁的影响?答案不言而喻。 蓝瀚一张脸涨得通红,愤然道:“你变了!” 当初对士农工商之道最为推崇的不就是这个二弟吗?如今竟然调转回来对付自己! “是我变了,却也是兄长顽固不化,冥顽不灵!”蓝源痛心疾首道,“上到朝堂局势,下到百姓生计,哪一样不是瞬息万变?如今人才辈出,风云际会,兄长却一味固步自封,用那老一套的不变应万变,难不成还没吃够亏吗?” 当初自己是何种态度,如今却又怎么样了呢?这是吃一堑才长一智!跟自家兄长怎么就说不通呢? “商贾又如何?且不说豪商巨贾能影响一方局势,他们却是有实实在在的功绩的,老百姓感念他们的恩情,圣人金口玉言大加赞赏,如今他们是有功之身,日后少不得万古流芳!太后赏赐,圣人御笔亲书,买卖特许经营,一桩桩一件件,便是等闲皇亲国戚没有此等体面,兄长却如此轻视,却将圣人置之于地?若给有心人听到,还不定怎么编排呢!你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明哲保身尚且不够,怎么竟又要逆流而上!”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