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鸰发誓,她对蓝夫人的印象确实一般,但绝对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可听了这些话,她心底深处依旧无法克制的感到一丝窃喜。 因为她明白,她的鹤儿,很可能要回来了! 正好诸锦也挂念的很,事不宜迟,三人立即启程。 如此紧急,自然是不能骑骡子的,席桐便叫她与自己共乘一骑,三人两骑马跟着那侍卫沿着来时路狂奔而去。 这是展鸰第一次上官道,果然平坦又宽敞,马儿跑的又快又稳,两侧景致也比别处更讲究,可偏偏她没心思看,满心满眼都是想象中鹤儿可怜巴巴的样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驿站终于近在眼前,外头早有一个丫头等的着急上火。 那侍卫提前出示了腰牌,众人滚鞍落马,脚下一刻不停的往里走。 丫头带着绕了几个圈,就见蓝源热锅蚂蚁一般在院子里打转转,见他们来了也顾不上许多,连连拱手作揖,“展姑娘,小儿啼哭不止,如今大夫说喉咙略伤了些,也不吃不喝,劳烦展姑娘去劝一劝!” 展鸰顾不上跟他多礼,略拱了下手就往里走,到了门口却又生生刹住,转过头去,一字一顿的问:“蓝大人,您想好了吗?我此番进去,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展鹤那小东西瞧着软绵绵的,实则是头犟驴,一旦他认准了什么事,绝不会回头。如今能闹成这般模样,就说明蓝源夫妇前些日子的努力尽数前功尽弃,即便自己哄得了一时,也哄不了一世,那么让步的只能是蓝源夫妇。 蓝源果然僵了下,片刻之后摆摆手,整个人都好似苍老了许多,“去吧,不日我将把鹤儿的老师与乳母送过去,还望展姑娘多费心思……日后能时常相见足矣。” 短短几个时辰,他的脑海中便如同爆炸一般进行了无数次挣扎,最终在成才和儿子的性命康健之间,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他们夫妻已经对不起孩子一次,如今……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即便他不说,展鸰后面也得开口。她跟席桐两个人教导孩子识字和做人的道理就罢了,可若说到传授学问,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人士来做。 至于乳母,客栈的事情一日比一日多,展鸰本就时常觉得左支右绌的,若能有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照看鹤儿,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真心实意的跟他道了谢,这才进屋,果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是展鹤。 想来小家伙哭得太久太用力,这会儿听着都没什么力气了,叫人心疼。 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有几个丫头正在变着法儿的哄着他吃东西,旁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一个劲儿唉声叹气,“小少爷不进点东西可不成,如此下去,可怎么撑得住?” 见那几个丫头急得直哭,展鸰上前道:“我来吧。” 众人齐齐抬头,连展鹤的哭声都停了片刻,不过马上便哭的更加大声,又朝她张着胳膊要抱。 才分开一日而已,可展鸰却有恍如隔世之感,先上去抱住软乎乎的小东西,“姐姐来了,鹤儿不哭,不哭。” 展鹤还是哭,死死搂着她的脖子喊道:“姐姐坏,鹤儿乖,不走,不送鹤儿走!” 听他的嗓子哑的这样厉害,展鸰一颗心疼的直哆嗦,忙安慰道:“不走,不走了!姐姐同你爹爹说了,咱们吃了饭便家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被骗过一次的小东西还不信,还是诸锦和席桐等人轮流说了,这才渐渐止了。 连大夫加丫头一大群人见他总算不哭了,都松了口气。 这下可好,本就粘人的小东西如今成了树袋熊,跟个大挂件似的吊在展鸰脖子上,谁往这边一动弹他就要哭。 无奈之下,还是展鸰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从挂在脖子上改成抱着胳膊窝在怀里。 不吃饭可不成,展鸰又托丫头送了碗粥进来。 好几顿不吃了,一次可不能吃太多。 小东西也是饿狠了,老老实实喝完一小碗粳米粥还有些意犹未尽,哼哼着还要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