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粉条,嘶流嘶流吃的满头大汗,死活停不下来。 五花肉切成薄片,先大火煸油,然后用辣白菜飞快的炒几下,既管饱又解腻。 还有各色的炸丸子和炸蘑菇,上头洒了辣椒面、五香粉,随手拿个饽饽掰开往里头一夹,再吃一口店里炒的蘑菇酱,美得很! 在外头挣扎的这几个月何曾正经吃过几顿人饭?带的干粮吃不了几回就干透了,又冷又硬石头似的,一口下去干粮皮啃不下了多少,牙却容易崩坏了。 关外气候尤其恶劣,冬日风雪极大,中原地方同那里相比竟成了小巫见大巫。又是那样荒凉,往往一走半个月没有人烟,只好露宿。水要省着喝,粥也不敢煮了……即便到了繁华的省府,偏伙食还吃不管! 现在回想起来,嗨,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有什么法子呢,不过是为了多赚些钱罢了,回头孝敬孝敬爹娘,给婆娘、闺女扯几块花布,买朵花儿戴戴;把儿子送进学堂识几个字,若来日果然祖坟冒青烟得了功名,他们这辈子也就值了! 一群人一面唏嘘一面吃的热火朝天,又时不时交谈几句,畅想这一趟能赚多少银子,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希冀。 恰在此时,外头又走进来几个人,瞧着十分富贵的样子,二狗子忙主动上前招呼,又请他们坐。 打头的王公子眼睛扫过展鸰的脸就有些移不开,吊儿郎当的指了指她,“叫她过来伺候!” 二狗子恨不得将展鸰奉若神明,哪里听得了这话,登时心里就窜出来一股火,才刚要说话,展鸰却自己过来了。 “你先去盘账。” 二狗子不甘心,展鸰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去了。只到底不放心,也不盘账,一溜儿烟儿往后去了,准备找席桐搬救兵。谁知还没过去呢,就见席桐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一手将展鹤按在后头不许他看,一只手微微挑开门帘,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堂。 随从又嘟囔几句桌椅粗糙,恐硌坏了他们公子的细皮嫩肉,忙殷勤的拿褥子铺了,王公子这才勉为其难的坐下,双眼色眯眯的端详着展鸰,十分放肆。 不曾想这荒郊野岭的,竟也有这般姿色的小娘子……来之前妹子可没说呢。 比这更龌龊的人渣展鸰不是没见过,也不把他放在眼中,且瞧他等会儿做什么妖吧! “有什么能入口的?” 展鸰随意报了几样,对方却狠狠皱眉,也不开口,自有身边的小厮跳出来吆喝,“什么,竟都是猪肉?岂不知是贱民才吃的,我家公子这样尊贵人,哪里能吃那般腌臜的玩意儿!就没有羊肉牛肉么?” 时人以猪肉为贱,自持身份者往往将其从食谱中剔除,而以羊肉牛肉鹿肉等为尊。 好端端吃着饭,正飘飘欲仙呢,冷不丁就被人骂贱民,商队那桌立即一阵骚动,才要扭过头来说理,一看王公子的穿戴和随扈就怕了,又纷纷转回去埋头吃饭。 王公子越发得意,几个随从也抬头挺胸的嘚瑟,十分挑剔。 不过王公子对美人尚有几分耐心,兼之为了逃避父母唠叨,大清早没吃饭就出来了,此刻也是饥肠辘辘,当下胡乱点了几样。 展鸰转身去了后厨,王公子的随从才凑上前来道:“少爷,来之前您可同小姐说的是来砸场子的,如今怎的吃起饭来?” “你懂个甚!”王公子嗤笑出声,又浑不在意道,“这妞儿倒有几分趣儿。想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待公子我略施小计,还不是手到擒来?等玩腻了,再将她丢给妹子,打杀由她,也不耽搁什么。” 其实他们兄妹二人平时关系也不怎么好,只是这次同仇敌忾罢了,眼下自然要先顾自己。 众人奉承了一回,铁柱就端上来几样简单小菜并两盘羊肉包子。 菜是泡菜双拼和凉拌萝卜丝,还有几样炸货,都是黑乎乎的粗陶碟子盛着。且展鸰也没费心摆盘,故而都乱糟糟堆着,越发不好看了。 王公子立刻拉了脸,指了指另外那桌,“为何他们的菜肴摆满桌,本公子的却这般寒酸?!” 莫说冷热荤素、几干几湿,竟是连个正经菜都没有,打发叫花子么? 铁柱人如其名,生的高大又黑黢黢的,来客栈几个月又吃又锻炼,越发壮实了,闻言当即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惨惨的牙齿,“回公子的话,您是个尊贵人,那些尽是猪肉做的,自然配不上您。小店寒酸,大厨也不在,也只这些了。” 方才可是他们自己说的,如今又被人原话拿来打嘴,便觉得堵得慌,可偏偏又说不出什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