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看着他面上的犹豫也只是淡淡说道一句:“她说得对,今日再怎么说也是除夕,送进去。”等这话说完,他眼见管家点了点头却也未再多言,只是继续迈步往外走去。 马车早已侯在外头,明路便站在马车的一侧,见他过来便与他拱手一礼,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属下已奉您的话送柳长席的夫人和子女出城了,又跟了他们三十里见他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回来。” 陆起淮闻言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在登上马车的时候才开口说道:“我记得你的夫人往日是在陶然斋伺候的?” 明路乍然听到这一句,起初倒是怔了一会,而后才温声笑道:“是,她原先是伺候大夫人的。” “若是家中无事,便让她来国公府陪她说说话…”陆起淮这话说完见人点头便也未再多言,只是落下了眼前的车帘。没过一会,马车便缓缓往外驶去,等穿过东街的时候,他耳听着外头喧闹的声音倒是掀了车帘往外头看去一眼,待瞧见一家首饰店的时候,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才倒是笑着开了口:“停车。” … 而此时的太子府。 赵盱眼看着面前的食盒,眼中神色也略显复杂。 管家不知他在想什么,又唯恐自己擅自的行为惹人生气便低着头开了口:“殿下,许家小姐日日过来,今儿个又是这样的大雪天,老奴,老奴实在是心有不忍啊。” 赵盱耳听着这话却是又轻轻叹了口气,他也未曾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等到屋中没了人,他到底还是伸手打开了食盒,上头的盖子被打开,里头的光景也就显露了出来,这偌大的食盒就放着一碗汤圆,也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法子,此时那汤圆还冒着热气。他以往惯来是不爱这些甜腻之物的,只是今日看着这碗汤圆却还是取了勺子用了起来。 汤圆里头裹着的是芝麻馅,一口下去,那里头的芝麻香味也就在唇齿之间四溢开来。 等如云过来的时候,赵盱也将将刚用完这一碗汤圆。 如云今日是奉柳梦闲的令出宫,她的手中也提着一只食盒,待给赵盱行完礼刚想与人说话便瞧见被人放置在桌上的那只空碗,想起先前管家说得那些话,她心中倒是也明白了过来。她眼中起了几分笑意,面上却依旧是往日的神色,待把手中的食盒置于桌上,她才看着赵盱说道:“今日是除夕,娘娘特意嘱咐奴给您备了些您旧日里爱吃的菜。” 她这话说完眼瞧着赵盱的腿,神色却又低落了许多,连带着声调也有些微沉:“娘娘原是想亲自出宫看您,只是宫中事务繁多…” 她这话还未曾说全,赵盱却已笑着接过了话:“我知道,母后是六宫之主,其实她上回就不该来,你和母后说,我很好,她不必为我太过忧思…”等这话一落,他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如今母后身边也就你了,平日你多照看着些母后,她本就有头痛之症,若是忧思过多,难免夜不能寐。” 如云耳听着这一字一句还是免不得红了眼眶,她趁着赵盱不注意的时候先抹了一回眼睛,等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同人说道:“您放心,奴会注意的,您也不要多想,好好养伤,您…总有一日会好的。” 其实她后话也说得不确定。 这么多名医、太医都瞧过了,都说太子的腿没得治了,她…也只能烧香拜菩萨求太子的腿能好起来。 赵盱听得这一句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口中也只是如常一句:“天色深了,你回宫去照顾母后。” 如云见此倒是也为再多言,只是在要走前却是同人说了一句:“先前管家同奴说,许家小姐又来了,她是个纯善的,不如殿下早先迎她进府。”这府里到底还是缺个女主人,何况太子身边若是能多个人照顾,娘娘也能够放心。 赵盱耳听着这话,脸上的笑意却是一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说道:“我现下这幅模样,如何能娶她?再说。” 如云见他这般有心想再劝说几句,可是看着他这幅神色却也不敢多言,她重新朝人打了一礼才往外退去。等到屋中没了人,赵盱垂眼看着自己的腿,而后是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只空碗,良久才长叹了口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