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心里头再不满陆起淮,却也不会在明面上对人做些什么,今日这番动作也不过是想着给人几分难堪罢了。 她这话一落—— 王氏便也笑跟着说道:“是啊,母亲,这不还有起宣在那头看着呢?晋王若是真得为难玄越,起宣也能帮衬着说道几句…”她说到这便又拧头朝沈唯看去,跟着是又一句:“大嫂,您说是不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未曾掩实脸上的得意。 自从陆起言离开家中后,她也的确许久未曾有过这样快意的时候,今儿个起宣和晋王一道来家中的时候,她还愣了一回…后来眼瞧着起宣和晋王如此亲近,又见那个小畜生在晋王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她这心下萦绕着多日的苦闷总算是消散了几分。 就算陆起淮有太子撑腰那又如何? 汴梁城中谁不知道天子虽然早立了储君,可待太子却并不是十分满意,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纵容晋王。既然这下一任的天子还没个定数,那怎么就不可能是晋王呢?倘若日后晋王登基称帝,那起宣便是从龙之臣,到得那时,这荣国公的主人… 王氏想到这,脸上的神情便又多了几分激动,只是唯恐旁人瞧见才暗自压了一回。 沈唯耳听着这话也未曾理会王氏,她只是把手中的茶盏落在一侧的茶案上,而后才又重新朝谢老夫人看去…原本她是想再宽慰人几句,倒是未曾想到谢老夫人这会紧盯着王氏,原先面上的担忧如今却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老夫人会担忧,她自然理解… 可如今这幅神情却是什么原因?若是她未曾猜错的话,老夫人如今这幅模样应该是在王氏说出那番话后才呈现的。即便不希望陆起宣和晋王交涉太多,老夫人也不该是这样的神情才是,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沈唯想到这,眼中的神色却是又微微敛了些许。 只是再朝谢老夫人看过去的时候,谢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却又化为最初的清平模样,她的手里重新掐起了佛珠,口中也只是淡淡说道:“好了,如今夜深了,你们都先退下。” 两人闻言倒是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朝人请了安之后便往外头退去,不过沈唯再要走出布帘的时候还是朝屋中看去一眼,眼瞧着谢老夫人端坐在罗汉床上伸手按着眉心的样子,她这心下便又多了几分疑虑。 只是眼瞧着王氏朝她看来—— 沈唯便重新化作原本的面貌,继续迈步往外头走去。 … 等到屋中没了旁人。 魏嬷嬷才走上前替人按起头,她一面替人按着,一面是轻声问道:“您是在担心那位会责难二公子?”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话倒是放下了置在眉心处的手,她轻轻叹了口气,口中是道:“起宣如今的心是越发大了,他以为跟随晋王便可以同那位一较高下,可他却不知道…”她说到这是又一顿,跟着声音却是又沉了些许:“若是再这般任由他下去,只怕终成大祸。” 魏嬷嬷听她这般说道,面上的神色也微微收敛了些许。她手上的动作未停,话却也添了几分踌躇:“可如今晋王明摆着是想拿二公子对付那位,您又如何能阻止得了?”她这话说完看了看人的面色,是又跟着一句:“其实这也不能怪二公子,他总归还年轻,何况他也不知道咱们的行事。不如把此事说于二爷,二公子素来听二爷的话,就让二爷去规劝二公子?” “不行。”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话,却是想也未想便拒绝了,这事太过要紧,知道的人越多也就越危险,步巍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若是让别人知晓,那不管是步巍也好、那位也罢,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她又怎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因此她不仅不能让他人知晓,还得把此事瞒得彻彻底底。 谢老夫人想到这便又掐起了手上的佛珠,待合眼想过一瞬后才沉声说道:“你过会亲自去一趟文渊馆问一问那位的意思,不管如何你都得让那位知晓,我们陆家是站在他的身后。” 等说完前话—— 谢老夫人却是又过了一会才睁开眼朝屋中摇曳的烛火看去,而后是艰难开了口:“倘若他不喜起宣,那就像起言那样,寻个法子让起宣离开汴梁…等到世事平定之后再让他们回来。” 虽然如此行事必定会折损他们的祖孙情,或许就连步鞅都会责怪于她,可这条路本就走得太过艰辛,绝对不能再这样要紧的时候出现什么纰漏。 魏嬷嬷耳听着这话,心下一凛,她垂眼朝谢老夫人的面色看去,眼瞧着她眼中含着的挣扎,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恭声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淮:我的媳妇就是棒,一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