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微微起伏。杜浒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中一片平静温暖,心道:“得妻如此,复有何憾?”霎时之间,不由得神驰塞上,心飞关外,想起一月之后,便已和奉书在大草原中骑马并驰,打猎牧羊,再也不必提防敌人侵害,从此无忧无虑,何等逍遥自在?只是那日在聚贤庄中救他性命的黑衣人大恩未报,不免耿耿,然这等大英雄自是施恩不望报,这一生只好欠了他这番恩情。 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奉书伏在他怀中,已然沉沉睡熟。杜浒拿出三钱银子,给了那家农家,请他腾了一间空房出来,抱着奉书,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被,放下了账子,坐在那农家堂上闭目养神,不久便沉沉睡去。 小睡了两个多时辰,开门出来,只见新月已斜挂树顶,西北角上却乌云渐渐聚集,看来这一晚多半会有大雷雨。 杜浒披上长袍,向青石桥走去。行出五里许,到了河边,只见月亮的影子倒映河中,西边半天已聚满了黑云,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照得四野一片明亮。闪电过去,反而理显得黑沉沉地。远处坟地中磷炎抖动,在草间滚来滚去。 杜浒越走越快,不多时已到了青石桥头,一瞧北斗方位,见时刻尚早,不过二更时分。立在桥边,眼看河水在桥下缓缓流过,心道:“是了,以往我独来独往,无牵无挂,今晚我心中却多了一个奉儿。嘿,这真叫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底平添了几分柔情,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又想:“若是奉儿陪着我站在这里,那可有多好。”他知陈国峻的武功和自已差得太远,今晚的拚斗不须挂怀胜负,眼见约会的时刻未至,便坐在桥边树下凝神吐纳,渐渐的灵台中一片空明,更无杂念。 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杜浒睁开眼来,心道:“转眼大雨便至,快三更了吧?” 便在此时,见通向小镜湖的路上一人缓步走来,宽袍缓带,正是陈国峻。 他走到杜浒面前,深深一揖,说道:“杜帮主见如,不知有何见教?” 杜浒微微侧头,斜睨着他,一股怒火猛地在胸中烧将上来,说道:“陈王爷,我约你来此的用意,难道你竟然不知么?” 陈国峻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为了当年雁门关外之事,我误听奸人之言,受人播弄,伤了令堂的性命,累得令尊自尽身亡,实是大错。” 杜浒森然道:“你何以又去害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死我恩师玄苦大师?” 陈国峻缓缓摇头,凄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岂知越陷越深,终至难以自拔。” 杜浒道:“嘿,你倒是条爽直汉子,你自己子断,还是须得由我动手。” 陈国峻道:“若非杜帮主出手相救,段某今日午间便已命丧小镜湖畔,多活半日,全出阁下之赐。杜帮主要取在下性命,尽管出手便是。” 这时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的洒将下来。 杜浒听他说得豪迈,不禁心中一动,他素喜结交英雄好汉,自从一见陈国峻,见他英姿飒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倘若是寻常过节,便算是对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一笑了之,相偕去喝上几十碗烈酒。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就此放过?他举起一掌,说道:“为人子弟,父母师长的大仇不能不报。你杀我父亲、母亲、义父、义母、受业恩师,一共五人,我便击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后,是死是活,前仇一笔勾销。” 陈国峻苦笑道:“一条命只换一掌,陈某遭报未免太轻,深感盛情。” 杜浒心道:“莫道你越南陈氏武功卓绝,只怕杜浒这掌力你一掌也经受不起。”说道:“如此看掌。”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声击了出去。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