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的小姑娘,表面上乖巧得像只小乳猫,心里面却住着一头犟驴。她的世界是有原则的,绝不会向世俗低头。不听话又怎样?她做乖宝贝已经做得够了。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听到杜浒站起身来,客套了好半天,将邻里送到了门外,这才回来,站在她身边。 她觉得他在看自己,抱紧了身子蜷着,不敢抬头,却忍不住用余光偷眼看他的脸色。 丢不丢人?这回不仅是自己丢人,连带着让他也在邻里间丢人了。她觉得有些后悔,但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快意。 直到杜浒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把她震得浑身一颤。 “我以前怎的没发现你这么倔?听见没有,人家让我揍你呢。” 旁人一走,她的鼻子立刻又酸起来,“那你怎么不揍?请便啊。当着人家的面,没胆子了?” 杜浒一下子又被她煽起火来,喝道:“还嘴硬!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把扫帚拿进来!趴炕上去!” 奉书一颗心猛地一沉,又立刻被心底的倔强托了起来,一骨碌翻下炕,抄起扫帚,重重扔给他,然后又扑回炕上,把脸埋到枕头里,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 原来师父也和那些大人一样,蛮不讲理,俗不可耐。言语上说不过她,才会用暴力让她听话。不过,自己是不会妥协的。当年二叔也揍过自己,可是也留不住自己…… 她听到杜浒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了,全身立刻起了鸡皮疙瘩,暗暗给自己鼓劲:“早晚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你错了,我对了……” 可是杜浒似乎不急着打她屁股,而是命令道:“头抬起来!别埋枕头里!” 他还想看自己眼泪汪汪的求饶样儿。奉书咬着嘴唇,拼命忍着泪,露出一张咬牙切齿、不屈不挠的小脸。 她看到杜浒扬起扫帚,吓得浑身一哆嗦,闭上了眼睛。 呼的一声风声,接着啪!清脆的一响,震得她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可身上没有疼,甚至一点感觉也没有,她试探着睁开眼,那扫帚打在炕沿上,折成了两截。 突然,听到他说:“文奉书。” 她浑身一个激灵,他从来没这样叫过自己全名。 杜浒把扫帚一丢,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半是探寻,半是审视。他站在地上,比她趴在炕上,要高了一倍不止,让她觉得自己原形毕露。 “你给我说实话。要是我今天不答应你,你是不是会自己溜出去,来一遭卖身进府的戏码?甚至故意装成流民,让他们捉走,只为混进太子府去?” 她吓了一跳,连忙又低下头。 “说!” 奉书不敢回答,但她知道自己满脸都写着一个“是”字。他怎么猜得到?她心里的盘算,他怎么猜得到?浑身突然燥热起来,翻身跳下炕,被他一把拎住领子。 “属兔子的臭妮子,我今日要是不遂了你的意,除非我以后天天把你绑在屋子里,否则你早晚会开小差,溜到不知什么鬼地方去,对不对?” 她的头脑里好像飞着一千只苍蝇,嗡嗡嗡的乱响,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教过我解绑缚的方法。”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