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我先前见到过他,知道在什么地方,还认得路。不必了。” “这漆黑一片的,何山县路况复杂,您只走过一次,不一定会记得。”慧通走了两步,语气不满道:“这慧恩做事真是越来越懈怠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不就是接个人吗?也能用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的目光从路口收了回来,死死盯住方拭非:“他平日——可不是这样的人呐。” “他平时是什么样的人,方某还真不知道。”方拭非埋头要往里走,“我去接我的朋友。不在此地叨扰大师了。” 慧通错步拦住她。 方拭非:“大师?” 慧通说:“禅房后院,不可随意出入。” “为何?” “因为里面有些人生病了。淋雨后感染了重风寒。您这样进去,又随意出来,把病气带出来可就不好。”慧通道,“还是贫僧进去叫人吧,您先在此地稍候。” 方拭非要从侧面绕过去:“怎能劳烦大师呢?我们从后院悄悄走就是了。” 里边顾泽长估计是听见她的声音了,兴冲冲地跑出来喊:“方主事!风停了我能同你回了吗?” 方拭非伸出手示意:“既然出来了,那就走吧。” 慧通这老贼看着老,这时候动作却很快。他一面也伸出手作揖状,热情喊着“使君啊”,一面朝着顾泽长笨去。 顾泽长哪能料到他要怎样?便自发地放缓了脚步,听他说话。 方拭非从慧通的身后跨出,情急下要去抓对方的手臂。 慧通早年流窜各地,身体还算康健,逃跑这门功夫也是学的最好。他拐了下手,侧身而过,右手手肘勾住了顾泽长的脖子,左手袖口滑出刀片,死死抵住。 顾泽长身后的侍卫皆是大惊,直接抽刀出鞘,前方的路却是被紧跟而来的僧人给挡住了。 慧通因为激动,手上的刀刃已经伤到了顾泽长的脖子,有血顺着刀片流了下来,他喝道:“都别动手!大不了你我今日共丧在此!” 院里院外全是尖叫。原本躺在树下的人,不明真相地随着人流站起来,冲到另外一侧。 僧手手上提的灯摔到地上,歪倒后撞上被浸湿的灯壳,终于转弱熄灭。 照明的还有小心掩在桌后,以及树后的纸灯。 此时天边出现了些许微光,太阳尚未升起,一夜风雨过后,清晨的第一缕日光,终于降临尘世。 慧通决绝的面容和顾泽长屏息的紧张脸庞靠在一起,小心往旁边无人的背面靠去。 里面的叫喊很快引起士兵的警觉。 叶书良当即不得多想,挥手号令道:“上!” 成排的士兵持刀冲入院内,将原本留宿再次的百姓,挥退到墙壁两侧,强行空出站位,封锁冥思教几大出路。 寺内僧人也相继跑出,面对如此对峙场景,纷纷茫然。返身回去拿起棍棒或铁锅,做有用没用的防备姿态。 场面鸡飞狗跳。 慧通手上没有轻重,还要顾忌左右侍卫。顾泽长上翻着眼皮,只能自己放松身体配合对方的姿势,一阵急促地呼吸。 方拭非指着他气极:“你这老贼!” “是——谁!”慧通跟着不甘示弱,嘶声喝道:“真当你的阴谋无人看穿?不过随意一喝就有成群士兵入我寺庙,分明是早有准备!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怪我等自保为错不成!” 百姓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一晚的惊惧,加上此时的变故,让他们忍不住哭出声来。 院里太过拥挤,连施展都觉得困难,要打起来,人多的反倒吃亏。叶书良拉着几名士兵,让他们先带人出去,守在路口,等待指令。 叶书良重新提着灯,走到方拭非身边,问:“怎么回事?” 方拭非哼道:“老奸巨猾。心思倒是不少。” 林行远只在M.CoMIc5.cOM